和刚来的时候一样，狂风过境后是令人窒息的安静。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地走着，不同的是当初林木清是在等方时赫开口，而现在是方时赫在等待林木清。

林木清一瞬间就懂得了方时赫心里在想什么，背对着自己的后脑勺随着呼吸的频率晃动，林木清现在看不到方时赫的表情，从他的角度只能瞥见桌上摆着的和成员们的合影。

“我……很对不起。”林木清想不出其他的措辞，是事实否认不得，于情理，面对着作为PD的方时赫他总不能理直气壮地说“没错，我和郑号锡是真心相爱”——虽然这也是现实，可现在也要考虑到方PD的情绪。

座椅上的人听见这句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头一次对着自己公司的职员却不知道说什么，况且这人还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

林木清是很优秀的人。在方时赫的心里这是无法质疑的一句话，所以当他得知林木清想去参加比赛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给了假——林木清为这边的工作付出了太多了。

可是怎么会这样呢。方时赫早已经忘记了看到那段采访时的心情，他只知道自己的脑子飞快地推出了这个令他心悸的结论。

[我的伴侣……虽然我俩都挺忙，但还好住得比较近，感情状况还挺稳定的。]这是ghost回答记者的话，知道ghost真实身份的方时赫很清楚地明白他现在和谁住在一起。

“……辞职吧林老师。”方时赫无法想象这段关系带给成员们的后果，“恋爱”、“同性”这样的字眼对团队来说都是雷区，任何一个被爆出来都会给他们带来灾难性的打击。

方时赫不说林木清也明白，现在的情况算是好的了，没有大发雷霆甚至没有干干脆脆直接把自己扫地出门，方PD连让他们分手都说得如此委婉。可就算是这样，林木清还是不愿意妥协，于是沉默再沉默，摸着左手的戒指转了一圈又一圈。

最终受不了这个气氛的还是方时赫，他缓缓地转过椅子看着一脸平静的金发男人，眼神不自觉地变得柔和。

“你是个很好的员工，很少让我操心……你还是先告诉我他是谁吧。”

他松口了。林木清不知道方时赫情绪的转变从何而来，但这样的发展总是没有坏处的。

“我喜欢的人是郑号锡，时赫哥。”

“啊……也难怪，我早应该看出来。”方时赫自嘲地笑笑，“号锡也是一个很少让我操心的孩子。”

“你们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吧。”

“嗯，一年多。”

“就没闹过矛盾？”三个月的热恋期早就过了，方时赫也没察觉他们之间有过半点摩擦。

“吵过架，大大小小也有那么几次。”林木清就像是一个答题机器，问一句说一句，没有半点多余的话。

方时赫知道林木清不是一个在大事上冲动的人，和郑号锡恋爱也一定经过了慎重的考虑，加上号锡的性子也比较沉稳，这样看来两人竟意外地合适。

这种想法一冒上头就很难消除，这可真是太好笑了。方时赫看着林木清转戒指的小动作放弃般地瘫在座椅上。

“他们是我的心血和梦想。”

“我知道，我不会做任何妨碍他们的事情。”

“你得记住你这句话，林木清。”妥协的还是自己，他们实在瞒得太好看上去也太合拍——本来直接辞退就好了，可是看着林木清毫不退缩的目光，方时赫就是说不出来。

更何况像这样的艰难时期，或许这样稳定的状态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你还是搬出去吧。”方时赫挥挥手让林木清离开自己的工作室。

……

林木清知道方时赫让了很大一步，个中缘由也在和孙承德的沟通中猜到了一些。公司的管理层似乎出现了什么问题，方时赫也是不想让成员们的情绪有太大的波动。

所以方PD还是了解他们的，甚至也很了解自己。他知道这段关系一定已经告知了成员们，既然这一年多都能相安无事，说明自己和郑号锡也有着正确处理这件事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