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细微的一声响，还在专注叫卖的摊主老板对身后动静浑然不觉，雄浑粗犷的吆喝盖住了水花溅起的声音，事情发生得迅速而悄无声息。

而那边，姚盼盼走了一段发现林璟渊没跟上来，扭头恼火道：

“林璟渊，你磨蹭什么呢！”

“来了。”

他温顺回应，迈开步子。

擦身而过前，林璟渊偏头瞥了一眼。

那朱红色的酒葫芦正静静躺在漂满脏器和猪肉沫的血水桶里，随着涟漪泛滥上下起浮、最终一点点沉了下去，彻底消失不见。

林璟渊笑意渐深。

*

不知不觉已经晃了一天，街道上的商贩有不少已经暂时搁下摊子，仅留个儿子、小厮在这边看着，陆陆续续回去吃饭，姚盼盼看着晕黄的天色，摸摸肚子，也感到了些许饥饿。

就在她打算随便找个地方吃一顿的时候，目光正巧看到了一家路边的饭店。

说是“饭店”有些言过其实，因为那里也就只有几块油布和木棍支楞起的简单棚子罢了，前面横了几条长凳和矮桌，充其量算个临时的路边摊。

边上挂着歪歪斜斜的旗子，姚盼盼走过去瞧了瞧，许是比较破落的缘故，这边并没有什么顾客。

林璟渊看着那简陋的环境直皱眉，伸手就要拉她：

“还是换一家吧盼盼，又不是没地方去……”

“没事没事，我看这儿挺好。”

姚盼盼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挑了个位置大咧咧坐下。

只是随便应付一顿而已，不至于往大酒楼跑，再说这里客人不多、没人会注意到她的存在岂不是更好？

姚盼盼伸头朝里面探：

“不好意思，有人吗？我们想点些吃食。”

她摸了摸看着坑坑洼洼的桌面，意外地发现倒还挺干净，她有些好奇：

“寻常卖酒食的铺子难免桌上都带点饭菜的油腻的，这小小矮棚看着其貌不扬，没想到店主倒还是个挺讲究的有心人。”

林璟渊盯着那粗陋褪色的桌椅，再看看光彩照人、明媚娇艳的少女，仍旧有些不情不愿：

“盼盼，要不我们还是……”

“啊。”

姚盼盼突然小小惊呼了一声，懊恼道：

“糟了，忘了那家伙了，这种坏蛋可别让他溜了、我得赶紧回去……”

说着起身便走，林璟渊忙拽住她：

“盼盼，你是说那个人贩子？没事的、刚刚这么多百姓看着呢，不会放过他的，现下约摸已经被扭送进官府衙门了吧。”

“唔……”

他又劝了几句，姚盼盼抿了抿唇，这才复又慢慢坐下。

她盯着如虹似血的晚霞，叹了口气。

“说起来，也不知那可怜的小孩怎么样了，被弄成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肯定很痛苦吧……”

林璟渊看着她略带担忧的侧脸，想了想道：

“既然已经被生母认出，接下来估计就是送去医馆治疗，应该不会再过那样街头卖艺的日子了。”

他没有告诉她，像这样被伪装成“貔貅”等“成精”异兽的小孩，大多早被折磨得不成样了，就算后来被救走，因为这么长时间的虐待，之后也活不了多久。

“可、可这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风吹来，林璟渊替她拢了拢衣裳，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番。

原来这是人贩子常用的伎俩，拐走年幼的小孩后用开水烫的面目全非、再趁皮肉未长好的时候拔了猴毛糊上去，当畜生一样养大了、说成奇珍异兽带出去杂耍卖艺。

往常因为孩子小不记事，这些人又是到处游荡的，鲜少能被捉到，今天也是阴差阳错，恰巧就遇上孩子的出身地，又被熟悉的人认出来了，这才阴沟里翻了船。

姚盼盼听着火起，不由愤愤：

“这种人真是太可恶了，居然干这种没良心的事，丢失孩子的父母得多伤心啊，买卖人口的家伙就该拉去枪、凌迟才对！”

“也不是所有买卖人口都这么毫无人性的，总有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被人生地不熟地卖到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