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不能共通，就像别人的哭和笑，肯定不是因为同一件事情，但是因为什么事，无从得知。在操场打雪仗的人，他们的快乐大概是因为这好不容易积起来的雪吧。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一个晚上，而后云销雪霁，彩彻区明。

田宝宝回想崇川的冬天，极少下雪，雨夹雪的时候，雨真是相当讨厌的一个，听说武康的冬天会下雪，只是也不大努力，美景经不起太久的考验。

章嘉许和黎岸也在操场，只是没有参与打雪仗。

章嘉许对黎岸说“雪还是不够多，抓起来不是泥巴就是沙，你的白色羽绒服经不起打。”人太多，雪明显不够用了

黎岸似乎也不感兴趣，他感冒了，带着口罩裹得厚厚的。摇摇头说“我不玩，不好玩，对不对”

章嘉许呵呵一笑说“好玩啊只是跟你玩，就不好玩了。”

黎岸正好隔着口罩打喷嚏，一连好几个，压根没听到章嘉许后面说什么，只听到前面三个字“好玩啊”，回应说“好玩那你等我病好了再玩。”

“你病好，雪都没了。”

“再下一场雪，更大的雪，好不好”黎岸应该是在笑吧，眯着眼睛。反正章嘉许在笑，还偷瞄了一样田宝宝。

田宝宝在边上站着，冷得直搓手，看见章佳鸾从班级出来，走向校门口，她就是这一天里少数不开心的那一个。明天一早，他的爸爸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换一个地方服刑，他可能会在那个地方待上二十年，章佳鸾说以后说不定就不太能见面了，那个地方实在太远，但是她又很快转换了思想，她说我爸爸其实也不喜欢我，我妈妈打我的时候，他只会看着。

她走了，今天下午请了半天的假，去见她爸爸一面。她甚至写了厚厚的一打信，此后的一年里他爸爸每个月都能看上一封，她说他要去的地方还不知道地址，等有了地址再写。

田宝宝不知道，章佳鸾并没有带走信，卢博文的讽刺那样尖利刻薄，但是他说的对。

“我要是有这样的爸爸，丢人都丢死了”

章嘉鸾第一次没有因为卢博文的话发脾气，追问说“监狱里面，每一天那些人都在做什么”卢博文惊讶万分，章佳鸾竟然说话了。

“他们吃饭睡觉，也得劳动然后每天都在后悔，每天都在谴责自己。”撒谎的，根本没见过犯人，耳濡的而已。卢博文为了展示自己的权威，继续说“但是时间一久，他们就会觉得自己的错误应该可以被原谅了，然后就跟我们一样，想着哪天可以从这扇门出去。”他指着学校的大门。

大门每天都会出去，章佳鸾明白他说的是毕业。

小学生毕业，只不过从一扇大门走向另一扇大门，初中部的大门朝南。

卢博文说的应该是真的吧。章佳鸾就应该因为有这样的爸爸而难过，并抱着这样的难过，用很长很长的时间去原谅他。

“谢谢”

章嘉鸾出奇的镇静让卢博文意兴阑珊，她都不会反抗了，欺负她还有什么意思讪讪地走向操场，操场上热闹非凡。

昨晚下的雪还在，而今天晴空万里，阳光因雪而胜，照着站在外面的田宝宝，还有她不远处的章嘉许和黎岸，章佳鸾觉得他们亮的让自己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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