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快点，我这儿控制不住了，孩子在这儿呢。”许萌韵站在冰冷的阳台，而黎岸因为害怕大人吵架，整个人蒙在厚厚的被子里，发着烧现在浑身是汗。

“怎么了”

“先别问了，快点孩子东西我收拾好了，他得去医院，我这里走不开。”

“好”听出了许萌韵语气里的急切，自从做了老师耐性好多了，很久没这么着急了。

接到黎岸的时候，他发烧发的比昨天还烫，双脸通红，却死活不肯离开妈妈，撕扯着嗓子哭喊，章嘉许曾经目睹过他妈妈哄着溺爱他的样子，可是今天却不肯伸出手接住他挣扎的身体，只是拜托这章建凯赶快把他送往医院。黎岸的外国父亲突然从沙发上蹦起来，接过不听话的黎岸，而黎岸一靠上爸爸的肩就停止了哭泣。

现场只有章嘉许听不懂之后的交流，还在流泪的黎岸向章嘉许伸出手。连手心都在发烫，刘海已经被汗湿透，粘在脸上，还挂着鼻涕，鼻塞的原因只能张着嘴呼吸，还不停咳嗽，额头的汗都是咳出来的。

黎岸被诊断肺炎，一边挂水一边哭泣，终于哭不动之后睡着了。章嘉许的手一直被他紧紧抓着，不能离开，陪在身边的还有他的爸爸，不敢抬头看他，他总给人不可靠近的距离感，突然感觉头顶有东西，竟然是他来摸头的手。

“他说你是他的朋友。”章嘉许被他还算流利的中文震慑到，他继续说，“我已经55岁了，可是他只有9岁。”

章嘉许看到他眼角的皱纹、鬓边的白发和金丝眼镜里那双暗淡的眼睛。

“你几岁”

“9岁。”

他突然露出了笑容，但就算是笑着，也丝毫不觉得可以亲近，并不是国别带来的隔阂，说不清这种突然建立起来的防备意识，即使他是黎岸的父亲，那个粘人小妖精的父亲。

“其实我突然觉得他留在这里也很好，他可以告诉别人他也有爸爸，我就是他的爸爸，还有你这个好朋友，这样会不会让他开心一点”不知道怎么表达，这个中年男子突然感受到了跟孩童交流中文的压力。

“”，章嘉许张着嘴突然皱起眉头，估计他的中文也不是很好，说的已经听不懂了。

“你叫什么名字”

“章嘉许。”

“嘉许是不是赞美的意思”

章嘉许点点头，要不是“嘉许”是个词语，也不会被派出所的工作人员给打错了。毕竟跟自己同辈的小伙伴，都是“佳”字辈的。而且这个“嘉”字笔画实在多，罚抄名字的时候都想哭出来，毕竟“秦年”只有两个字，笔画还少，这个惩罚措施直接导致了章嘉许不敢和秦年沆瀣一气做坏事。

“他很喜欢你，如果他留在这里你会一直和他做朋友吗”大人的世界里，没有一直和永远这样的词语，多的是合久必分的虚情假意，可是小孩不一样，小孩的诺言珍贵多了。

黎岸的手突然松开了，他醒了，一张病怏怏的苍白小脸突然对章嘉许笑了一下，睡着前手上还插着针头，现在已经没了，他开始检查自己的双手，带着怀疑世界的眼神张望着这个病房，还有这个来自远方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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