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佳鸾虽在田宝宝家做作业，却一定会赶在饭点之前离开，仿佛已经习惯，因此田宝宝家饭菜端上桌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好东西要走了，也没人留她。章嘉许望了一眼餐桌上的美味和这个屋子里满满当当的温馨，道别后悻悻离开，田宝宝拉住他微笑着说“我生日那天，来我家吃饭好吗”

“好啊，几号对不起我忘了”

“25号，天快黑了早点回家吧，再见。”

章嘉许在夜里走过这个楼梯，没有灯火，此刻还有些夕阳的光照着，她一直开着门直到再也看不见彼此，章佳鸾等在楼梯进口，看见章嘉许走下来后低头往马路走去，这里到工厂的距离走路大约15分钟，一般章佳鸾都步行，省一趟公交的费用。章嘉许就一直跟在后面，只是他总是不好好走路，踢着脚边的小石子，章佳鸾的鞋后跟被小石子打到了三次。章嘉许看着一直不回头的章佳鸾很是诧异，一般这种情况下，黎岸已经发飙了。

穿过一条巷子是通往工厂的捷径，天还没黑的情况下不至于害怕，冬天的时候这个时间小巷里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章佳鸾怕鬼，不敢走，怕鬼的这个毛病是前进村带来的。那条河里有鬼，那个鬼抓走了哥哥，于是哥哥变成了河里的鬼，每到哥哥忌日爸爸妈妈就会在河边烧纸钱，然后章佳鸾都会无缘无故病一场，所以一定是有鬼的。想到这里，章佳鸾下意识加快了脚步，感觉后脑勺已经天黑了，然后开始跑，那种恐惧被身后那个莫名的脚步声激起，越来越近。

章嘉许不明白她怎么就跑了，于是开始追，越是追她就越是跑得快。

“章佳鸾，你跑什么”

这个声音是熟悉的，刚才不知道怎么的已经不记得跟在后面的那个人是章嘉许，章佳鸾是被自己给吓到的，额头都冒了汗。

这个世界上最先来的鬼是从心里爬出来的。

“没什么，回家晚了怕我妈妈生气。”章佳鸾抹掉了额头的汗，怯生生看着章嘉许。

“都快到了，别急。”章嘉许朝前走了两步，却发现章佳鸾傻傻楞在原地，都快到了还不开口，机会都没了，“佳鸾，我能跟你商量个事情吗”

章佳鸾带着疑惑抬头，猜不出他想说什么。

“那件事，可不可以保密”

章佳鸾点点头。

“佳鸾，不要总是记得不开心的事，我们已经离开前进村了。”

章佳鸾放下书包，从里面掏出一块华容道拼图，说“这个是我哥哥最喜欢的玩具，一直没有拼好，你可以吗”

章嘉许很是失望，并不想接过这个已经陈旧了的玩具，这个东西叫遗物。

“佳鸾我不想记起那些事，我要忘掉它我也不想田宝宝和黎岸知道这个事。”

章佳鸾把拼图放回包里，背起书包朝厂区走去。

“如果我可以拼好，你可以以后都不再提起吗”

“是你要跟我抢球，我没抓牢，所以球才会掉河里的”章佳鸾开始哭泣，“那是我哥哥的球，你为什么要跟我抢”背对着夕阳最后一丝余晖，章佳鸾爆发出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回忆，那一次就是不肯让他，他什么都有却依旧要抢一个掉了花纹的旧皮球。

归根结底还是章嘉许的错。

“要是我哥哥在，他一定不会让我妈妈打我的。我要我哥哥”

“佳鸾我做你哥哥，我们我们不要再想起以前的事了，好吗”章嘉许倾尽心力的安慰丝毫不起作用，章佳鸾依旧哭泣，用袖子擦着眼泪。

章佳鸾再一次掏出拼图，递给章嘉许，说“你帮我拼好，拼好之后我就再也不带出来了，我不会告诉这里的人，可是我怎么可能忘记呢，我妈妈把哥哥的照片挂在墙上，她就是要我永远都记得。”

章嘉许接过拼图，其实已经拼好一些了，只是位置和方法都不对，必须重新来过。研究拼图时，她已经走了。章佳鸾每一天会看到屋子里挂的那张佳乐哥哥的遗照，而章嘉许会每一天都看到章佳鸾，都是挥之不去的影像，有些事不说的时候波澜不惊，一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