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师抿了口酒，眯了眯眼。

他摸了摸酒馆里的大黄狗，扔给了它一块牛肉。

大黄狗在他身边蹲了下去，他笑了笑，眼底有些沧桑，“吃了老夫的肉，陪老夫说说话可好？”

当然，狗说不了话，他只不过是有些话，在心底压的太久了，想要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拖出来晒一晒罢了。

他说：“从前有个皇帝，年少时征战天下，威风霍霍，可多劳必然也多伤，身体损耗的过度了，人自然就开始走下坡路，皇帝的身体日渐衰弱。”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皇帝富有四海，要什么珍稀名贵的药草没有，好好养着，也没什么大毛病，嗯……至少死不了。” br />

“后来便访名医，终于找到了缓解的办法，远离京城的一处小地方，有一眼药泉，每日浸泡两次，很快就能恢复年轻时的状态。”

“皇帝知道了，大喜过望，当即决定要留下治疗，可国不可一日无君啊，皇帝留下来治病，谁回去上朝治国呐？”

“唉……这个时候，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将身边的一名侍从喊了过来，然后命人剔骨易容，将这侍从比这自己的模样，换了一张脸。”

“从此以后，真皇帝就留在了穷乡僻壤里头治病，侍从反而入主宝殿，治理朝堂。”

“都说这乱花渐欲迷人眼，一个小小的侍从，若是一直稳稳当当的当一个下等人，或许可以安安分分，胸无大志的过一辈子。”

“但偏偏是给他看到了金光灿灿，看到了前程似锦，看到了美女如云，侍从虽然步步循规蹈矩，按照真皇帝的命令做事，可心底却已经有洪水猛兽，决堤而去。”

“皇帝在药泉治病，身边只带了小太子之人，以便从小培养，薪火相传。可他不知道的是，后宫之中，侍从已经灭绝了他所有的亲眷。”

“侍从想要成为真正的皇帝，他召集大臣重新选妃封后，充盈后宫，开枝散叶。”

“后来东窗事发，真皇帝知道这些后，气的大发雷霆，带了身边仅存的战士们夜行百里，直入了皇宫。”

“侍从假意请罪，暗中布下了天罗地网，诱敌深入，在皇帝的寝宫之中，真假两人，各自对峙不下。”

“一夕之间，风云色变，没有人知道大殿里都发生过什么，但从此以后，南朝就只剩下了一个皇帝，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竟然没有人分辨的出来。”

“唉……只是可怜，老夫的两个徒弟咯。”

偃师倒了倒酒壶里的酒，已经不剩一滴，他生气的叹了口气，放下一串铜钱，自己踱步走了出去。

他第二个徒弟是侍从的女儿，哦，如今也该称之为公主，封号汝华。

第三个徒弟，是小太子，后来名字还是他取得，叫楚岚。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既是真皇帝之臣，亦是假皇帝之卿，两个人都是他的徒弟，却注定要你死我活。

后来，他怒将三人同时逐出师门，只当这辈子没有收过徒弟，谁死谁活，让他们各凭本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