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个颇为残酷又难以拯救的世界回来的时候, 白杨觉得眼前似乎还残留着那一瞬间的黑色与红色夹杂的光辉，那是一场并不温柔的梦境，所有人只顾着生存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你回来了啊......”世界意识那小孩子一般的声音硬生生说出了格外幽怨的气势, 让听到它这话的黑发少年身体僵住了, 机器人似的“咔咔”地缓缓转过头，不太想面对。
所幸世界意识看起来还是一副软绵绵的粉色团子模样，就算是有点生气也看不出可怕的地方：“虽然说要你帮忙去阻止世界毁灭，可是你把人家的地盘切成两半是怎么回事啦？”
“......就是, 形势所迫。”被没有实体却仍有压迫力的目光盯了一会，白杨难得心虚地小声回答。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一下子做出这么大的变化还不打声招呼呀！”世界意识抱怨了起来, “要知道那个世界的一切变化本来就是一场转变的考验, 为了防止考试不过给点保底是可以的，但是你干脆换了考卷就有点......”
“好啦好啦。”白杨实在懒得听它这么多长篇大论了，经过这么多世界他也明白，这大概算是一种对他担心的另类表达，“大概也不会有下次了, 你就原谅我吧？”
“哼。”世界意识哼哼了一声, 过了一会才端正了态度，“你说不会有下次了，是明白了吗？关于爱。”
“其实我也不知道。”出乎意料, 白杨摇摇头, 脸上却清晰地出现了笑容, “但是总觉得，能明白我们的世界为什么会是那个样子了。”
“你在为所有人创造同等的得到爱的机会，是吗？”似有所感的少年盯着自己的世界表现与意识，墨玉般的眼里光芒熠熠生辉, 看上去很是笃定。
世界意识沉默着，安静地等待他继续说话。
“爱到底是什么呢？其实说不定是人类活下去的必需品，或者说是能更好地活下去的必需品。”白杨想起末世里大家仍有希望的眼眸和他们周围支撑着自己的朋友家人爱人，慢慢地描述起来。
“爱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东西，会让懦弱的人变得勇敢，也会让勇敢的人变得怯懦。”他想起曾经见过的那个男孩为了公主拼尽全力的模样，忍不住想要笑起来。
“爱也是令人变得不像自己的事物，我们会为了所爱改变，也希望得到回应。”他的眼里似乎出现了那天冰湖边遇见的男孩与后来他哭泣着后悔的光景，口吻略带叹息。
“爱是自私的，也是无私的，是令人沉醉的，是令人痛苦的。”黑发少年念诵诗篇一样缓缓地说着，眼眸中出现了极为动人的光辉，宛如夏日盛极的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那么多的人试图弄清楚它到底是什么，它到底为何存在，给出了那么多种解释，但不可否认的是......”
“爱是人类灵魂中极为特殊的一部分，人类也许不能到达永恒，历史也许不能永远绵延，但唯独爱意从人类出现的那刻就相伴。”他最后这么说着，嘴角的笑意清浅，“只要人类存在，爱就永存。”
“......”世界意识沉默着，简直像是真的粉色团子而非一个活着的存在。
就在白杨在想它是不是怎么了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声特别大的啜泣声：“呜呜呜呜.....”
“你怎么了？”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的白杨疑惑地看着世界意识。
“你居然变成这么成熟的大人了，我好感动啊呜呜呜。”世界意识的眼泪也是小团小团的云朵样的物质，它抱着自己的小权杖，哇哇大哭，甚至带了哭隔，“额，你终于明白了，那么......这次愿意接受我给的......”路线了？
“不，我拒绝。”像是明白它要说点什么，白杨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一下子变成了冷酷无情地状态，“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你那样安排还是很胡闹，而且见证了这么多的爱，我也觉得足够了，没有想要亲自试试的想法。”
“......”听到这话，世界意识的眼泪忽然就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