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露出了一个笑容，瑞恩从中同时看出了欣慰和疲惫。“现在，”卡洛斯说，“签字吧。”

瑞恩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原主显然认真地练习过签字，所以写出来的花体字非常美观。瑞恩注视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在心里默默地将卡洛斯的话又想了一遍。他将文件递给文书，文书鞠了一躬接下来，走到门外去交给秘书处理。卡洛斯看着门关上，随口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

瑞恩立刻想起了自己的高考计划，于是一五一十地和国王说了出来。国王一言不发地听完，思索了一会，从表情上看不出他态度如何。过了一会，卡洛斯叹了口气说：“我觉得不错，但德拉诺尔大概不会同意的。”

瑞恩一愣，问道：“为什么？”

卡洛斯向椅背靠去，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瑞恩。他今天心情不错，因此打算就这个话题多说两句。他发现瑞恩身上有一个神秘的特质，那就是会让别人不由自主地去教育他，简单来说就是像个学生，而且是个讨人喜欢的学生。他略微沉吟一会，说道：“瑞恩，接下来我们的谈话，你不要告诉德拉诺尔。你也不必把这当成国王说的话，你就当是一个长辈对你说两句实在话就好。”

“好的陛下。”瑞恩毕恭毕敬地说。他深知伴君如伴虎，就算国王让他随意一点他也不能脱了鞋上桌盘腿坐着。国王继续说：“还记得你提出的那个削减领主囤兵的提案吗？”

“呃——”瑞恩说，“我撞到了脑子，细节记不太清了。”

国王笑了笑说：“你现在提出的这个计划，和那个很像，只不过这次是从贵族手中争取既得利益。我作为国王自然会支持，毕竟这是对国家长远发展有好处的计划；但德拉诺尔不会同意，他当然也担心这个国家的未来，只不过他是担心你当不上国王。既然如此，他的所有计划都会把你能坐上王位摆在第一位。”

瑞恩不敢吭声，心说得亏这是国王自己说出来的话，如果有人敢这么随随便便地议论下一任国王是谁，不知道是会被哪个势力当场按死。国王没察觉到他的小心思，继续说：“如果我是德拉诺尔，我会认为现在我们已经争取到了国王的信任，没必要再用这种计划讨好国王，得罪贵族。现在缺少的正是来自贵族们的支持，因此应该提出对贵族们更有利的政策，获取他们的信赖。”

瑞恩恍然大悟，连连称是。国王看到瑞恩明白了自己想说什么，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这些话本来不该是我说的，但你最近表现不错，我确实很信任你，才对你说这些。你不要声张出去，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就行了。”

瑞恩感激涕零：“多谢陛下厚爱。”

“还有别的事吗？”国王拿起下一份文件，准备下逐客令。瑞恩歪着头想了想，认真地说：“可我还是想改革大学院。”

国王愣住了，放下文件好奇地看着他：“为什么？”

“这样做才是对的，”瑞恩有点嘴拙，只能朴素地说，“我觉得这才是我真正想做的事。”

国王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了才说：“我以前居然没看出来你是这种孩子。”

“陛下，我是认真的，”瑞恩没笑，执拗地说，“我一直相信我有应该做的事。”他犹豫了一下，把自己一直牢记在心里的一句话说出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好！”国王重复了一遍之后大声地说，“真是一句不错的话！你从哪里读来的？”

瑞恩吭哧了半天说：“做梦梦见的。”

唐郁嵩咳嗽了一声，好在国王没有追究。他摇摇头，拿起笔在手边的羊皮纸上写了什么。过了一会他说：“瑞恩，你一定很好奇，爱德华做出了这样大的错事，我居然还没有剥夺他的封号，这是为什么？”

瑞恩心说我确实很好奇，我不仅很好奇我还很生气。国王忽然问道：“如果现在有三十个人被冤枉要处以死刑，但只要把罪名推到一个无辜的人头上，这三十个人就能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