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女生眼梢掀起的弧度稍嫌散漫，眸光却清澈又专注的望了过来。

“因为这句话恰好让你觉得有道理，所以你才觉得不合适呢？”

这不过一句反问，却正扣中了夏禾内心为数不多的某处脆弱角落，她一时间无法反驳，只觉心中酸涩，可在酸涩之余，灵魂又不自觉的、在这样仿佛看破一切的视线下颤栗起来。

可真是……真不愧是那个临海陈家。

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个人原因，夏禾的确有关注过陈芫。

出身于圈里首屈一指的医学世家，打从落地开始就被寄予厚望，感炁后更是板上钉钉的继任者——这类天之骄子按理来说在圈里该是很引人瞩目的类型，但她行事却偏偏低调得不像个圈里人，直到这次罗天大醮，才算是头回在圈里公开挂上号。

在罗天大醮之前，夏禾远远看过她一眼，心说这是个拒人千里的冷美人，罗天大醮期间又看出她心高气傲等闲不肯认输的一面，同过往印象并不冲突。然而人与人间的缘法着实奇妙，此刻不过答对数句，固有评价便尽数被推翻重来，模糊剪影从记忆中脱出，翩然化作个有血有肉的娉婷人形。

谁能想得到，以前悄悄在心里揣度琢磨过的女生，居然会是这样一个……

夏禾有些想笑，笑意到唇边被夜风拂落，就落成了一声叹息。

“我现在、”她顿了顿，垂下眼睛，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轻声喟叹道。

“是真的有点喜欢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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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十分钟被告白两次，纵使是陈芫，也不免有些奇怪的挑了挑眉梢。

说一次是玩笑，说第二次多少就有那么点微妙意思，不过毕竟是现代社会，陈芫受某圈内偶像熏陶久，小风小浪早已视若等闲，心下粗略一品，大致悟出这大概是对方向外立轻慢人设时的习惯用词，是以并不放在心上，见她沉默，便也抱着手臂神游了一会儿。 br />

——今晚这场架，大概是没机会打了。

说不上是不甘心还是松口气，想给诸葛家出口气是真的，拿这事当借口来拖时间也是真的，现在的局面不同于她预期，却也相差不远——陈芫原本是想稳住战局等公司接手，这会儿计划虽然被打破，不过姑且引走了刮骨刀，倒也不算一败涂地。

陆老爷子是圈里一只手数得着的硬茬，张灵玉也不是什么软柿子，更别说还留了好几道保险，她在心底又自检了一遍，觉得那边不太能出意外，于是安顿情绪，专心对付眼前这位漂亮姐姐。 br />

“你进全性，”她漫不经心的冲刮骨刀点了点下巴。“是为了什么？”

涉及个人隐私，这个问题着实有些不太妥当，不过问的人连眼风都没分过来一点，懒洋洋的低头研究龙虎山土壤结构，就显得这只是她无聊下的随口一问——换做旁人或会被骗过去，夏禾却注意到她在问为什么的时候，似是不经意般的咬了口下唇。

其实直接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全性出了名的不走寻常路，这一问在常人看来冒犯，对全性中人来说却不一定算什么大事，只是她问得这样小心，夏禾就也忍不住认真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不想让这个人知道自己的狼藉过往，歪头想了一会儿，忽的挑了挑唇角。

“好端端问这个……怎么、想劝我迷途知返重新做人？”

倒没有重新做人这么严重……

这话音里着实有点夹枪带棒，陈芫被这么一呛，心说自己别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逆鳞。

不过问这个本来只是为当个话引子，对方既然不想回答，那不回答也没什么——美人总该是有点特权的，陈芫懒得再周旋，干脆打了直球。

“你要是有空，不妨来临海一趟。”

夏禾眉梢一抬，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这话换别的任何人说都是心怀不轨、或是在放狠话约架，唯独由她说出来是正儿八经邀客的意思——知道你陈家有治无类，不过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