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对不起。”

沈皓几乎要绝望了，他抱起了严颜，可是她的衣服已经被从肩膀上褪下，沈皓的手刚一触碰到严颜的背部，就引起她一阵颤抖。

他的手立刻僵硬。

“对不起。”

他仿佛只会说这三个字了，他手忙脚乱的要把严颜的衣服穿上，却在要帮她拉上拉链的时候被严颜一把推开。

她吐了。

沈皓就在旁边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一边吐，一边呕，眼泪鼻涕一起下来，到最后，沈皓甚至真的害怕她会把内脏都吐出来。

他也不敢碰她，手抬高在半空中，虚浮在严颜的后背上方，就这么保持这这个姿势，直到严颜从这种天昏地暗的呕吐中停止。

她晕了过去。

沈皓跪坐在床上，看着严颜从没有过的狼狈样子，就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软软的躺在床上，双手在身体两边摊开，一条腿就像是失去松紧的弹簧，慢慢地一点一点从曲起的姿势上向下滑去，最后砸在床上，沈皓好像听到了腿和被子接触时轻微的声音，又好像没有。

他的两眼直直的，脑海里是一片空白，灵魂好像从这里剥离了开来。只能看到画面，却感受不到该有的情绪。

就像是悲观主义的画作，休息室里的时间都静止了似的，床上躺着的是一副被凌虐后的模样的严颜，狼狈的，可怜又凄惨的样子。

而她身边的沈皓，看起来就像是傻了。

守在严颜的身边，一动不动，看不出来是在守护，还是，在赎罪。

太阳向地平线降下，光线昏黄了下去，房门外传来张浩阳呼喊两人一起吃饭的声音，越来越近，门锁被晃动。

然而休息室里的两个人一个昏迷，一个好像失去了听力，他最终只能自问自答：“不在这里？那谁把门锁上了？”大大咧咧惯了，他也没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随着距离的拉远，他的声音也小了下去。

沈皓的手机响了。

他的眼珠微微转动，视线定格在手机上。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能意识到是什么东西在响。

铃声停了下来。

沈皓的眼睛眨了一下，思绪渐渐回笼。没有去管是谁打开的电话，他的头一点一点的向下转动，就看到严颜，被揪烂了所有花瓣破败的模样。

沈皓去床头抽了纸巾，把她脸上的眼泪鼻涕擦掉，严颜一动不动，随着沈皓的动作，脑袋在他的胳膊内侧无力的倒向一边。

沈皓忽然心里一惊，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她也没有反应。他立刻低下头靠在她的胸口，胸腔下，她的心脏跳动，沈皓一下子放松下来，身体全力的吸了一大口空气，沈皓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呼吸都憋住了。

收拾好她的脸，沈皓抱起她，走到床头，把她轻柔的放在床上。沈皓把旁边的被子拉过来，轻轻的给她盖在身上。

只露出一个脑袋，如果不是她过于红润的眼睛和嘴唇，她看起来就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严颜。”

沈皓的嘴唇微动，没有发出声音，她的名字在他的舌尖滚动，但是现在，他连轻声的呼喊，都担心会扰到了她。

他拖来板凳坐在了她的旁边。从被窝里抽出她的手，沈皓把她握在手里，双手把她的小手完全包裹，沈皓的脸贴上去，在她光滑的手指上摩擦。

“严颜。”

他在心里喊着这个名字。

“严颜。”

手腕上一凉，接着，一滴、一滴，沈皓低下头，手指摸上去，湿润的，直到眼泪再次砸下来，沈皓一摸自己的脸，才知道，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泪水也停不下来似的，就这么在脸上放肆的流淌。

这里只有一个昏睡过去的人，沈皓的胸口，痛苦的情绪左突右冲，在找到一个细小的豁口之后，就像洪水般冲破了其他的阻拦，倾泄了出来。从小到大，没有流过的眼泪就像不要钱一样，一颗刚刚掉下来，另一颗已经在眼眶上聚集起来，泪珠越来越大，终于也紧随其后掉下来。

沈皓的肩膀耸动，抽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