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睿带她来到市郊。

车子停在停车场，肖睿带她下车步行。

“这里有一家特别好吃的牛肉面馆。”严颜走的慢，他于是侧着身，走路的时候视线一直也不离严颜，说话的时候眼里都是星星似的。

严颜在这样的视线下，一手捋起自己鬓角的头发，微微偏过脸。她粉色的耳垂落入肖睿的眼里，他的喉结无声的上下滚动了一下。

那家店七拐八拐，在一条古旧的街道上，严颜看着它朴素的门楼，即使在这样的老街，它也显得格外陈旧。严颜望了肖睿一眼。

他笑了：“是不是看上去很不起眼？不过，老板的手艺很好哦。”

“唔，只是，不太像你会来的地方。”

“呵呵。”肖睿笑起来，严颜注意到，他的眼角随着笑意显出细微的皱纹。

什么时候有的？

严颜回忆着以前，渐渐确定，在老家那次见到他，还是没有的。

是因为沈皓的病情？

肖睿的声音打破了严颜的胡思乱想，他说：“是不是觉得我只会去什么高级酒店？呵呵。很久以前来过一次，老板的面，是很传统的味道。很好吃哦。”

严颜于是也生出些期待来。

她跟着他走进去，店里只有一个人，正坐在桌子后面听着录音机。

白发苍苍的一个老人家，严颜一时不确定这是不是老板，还是老板家里的老人家。

肖睿走到前面，敲了敲桌子，他的声音响亮却温柔，喊了一声：“老板。”

那个人慢吞吞的，抬起头。

严颜怔住了。

如果不是全白的头发，她的脸，和严颜记忆里那张已经褪色的慈祥的脸似乎完全重叠在了一起。

肖睿：“两碗牛肉面，谢谢。”

“啊。”老人的声音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嘶哑，她的嘴巴已经因为肌肉的萎缩瘪成一条缝，她慢慢张了张嘴，答应着：“好啊，你们坐着，坐着。”

说着她站起来，往后走的时候腿可能是被板凳拌了一下，肖睿就看到严颜忽然冲了上去，以超越他印象里的速度，扶住了老板。

老人的身体左右晃了两下，在严颜的搀扶下，她很快稳住了身体。她笑着说：“老啦。”

严颜眉头皱着，打量着她的腿：“要不要紧？”

“没事。”老板笑着，缓慢的踢了一下腿，示意自己很好：“没事，你们去坐吧。”

严颜低着头，肖睿只看到她点了头，站在原地，一直看着老板的身影进了后面的厨房。

肖睿没有打扰她，等她转过身，肖睿才跟着她，挑了个位置坐下。

严颜脸上是一种很微妙的表情，她盯着肖睿，似乎在衡量着什么，良久，她问：“你今天，到底是为什么带我来这家店？”

然而肖睿脸上并没有什么痕迹，他只是表露出适当的疑惑，又不会让人感到冒犯的程度：“只是想带你来试试她家的面而已。这个老板，你也认识？”

他说着话，一边帮她用开水冲洗餐具。

又过了一会儿，严颜才颓然的靠向椅背，她望着肖睿，眼里水润润的，是饱含了情感的样子：“唔。”

“怎么了？”

是肖睿一贯温柔的语气。

他看着她，就见她眨眨眼，一滴泪珠就这么顺着脸颊掉了下来。

他的脑子断了片，很久，他才手忙脚乱的抽出一张纸巾，伸手要帮她擦掉眼泪。

然而严颜摇摇头，笑了下：“没事，真是，让你看笑话了。”她的嗓音绵绵的，并不是她说的“没事”。

肖睿也没去反驳她，他像是没听到她这一句，伸出的手也没有收回去，纸巾碰触到她的脸，肖睿为自己手下的柔软触感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他在她的眼下擦了下。

等严颜调整了情绪，老板的面也端了上来。

严颜站起身接过。

等到两碗面都摆在桌上，老奶奶却没有离去。大概是这里的客人实在是少，她站在两人面前，说起了话。

“小姑娘，人很好哦。”

她说话每一个字都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