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作一滴泪，滚落到青石地板上，跌碎了。

狐狸也会哭？桃桃望着那碎在地上的泪水，呆呆地想。

小狐狸默默蹲了一会儿，把脑袋朝地上杵了三下，似乎是在跪拜。

然后它站起来，又四处看了看，最后低着头爬回了桃桃的袖子里。

桃桃心惊胆战地带着它走下凌绝峰，一路上小狐狸安静得出奇，不知怎的，桃桃觉得它在难过。

萧彻确实在难过，不仅难过，还很失望。

他在祠堂里找了许久，只有师父陆南之的灵位，并没有找到师妹陆敏柔的。

想想也是，祠堂里只供奉历代掌门及有名望的真人先师，陆敏柔一个资质平弱修为无成的小丫头，里面怎么会有她的位置。

何况她还死得不好听，江湖传言乃是被玉琴鬼君污辱，羞愤自尽，这说出去可不是什么光彩事儿。

萧彻心里忽然生起一股冲动，恨不能去抓着庄弗逼问他，到底把陆敏柔葬到何处去了。

然而他周身热血沸腾了一瞬，很快变凉了下去，无声地长叹一口气。

其实葬在哪里都早已没了意义，他哄着桃桃带自己来祠堂祭拜陆南之，也不过是全自己一点执念，对于逝去的人来说，一切都已是虚无。

桃桃小心地瞧着恹恹的小狐狸，迟疑道：“你……你跟陆师祖，认识呀？”

萧彻晃了晃尾巴，没吭声。

桃桃便觉得这是肯定了：“你一只狐妖，怎么会认识陆师祖呢。”

她说着拍了一下手，自问自答，“是了，听闻师祖仁义豪侠，锄奸扶弱，是修真界里人人敬仰的君子，你一定是受过他恩惠吧。”

萧彻沉默地闭上眼睛。

恩惠是有的，怨恨也是有的。

当年自己叛出师门，说出那句恩断义绝的时候，是真的有恨在心。不过等陆南之真的死了，他反倒恨不动了，反而是昔日陆南之对他的好处，一点一点都想了起来。

桃桃正在遥思前辈先贤的英姿，忽然怀里的小狐狸挣扎着跳下地，围着她转了一圈，伸出爪子又开始刨字。

仔细瞧去，写的是“我要走了。”

桃桃茫然：“你……你要去哪。”

小狐狸停顿了一下，慢慢刨出三个字：“不知道。”

桃桃不明白：“待在琴剑阁不好吗，有吃有喝的，还能修习术法，你现在还没恢复，为什么急着走？”

萧彻举着爪子，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反正他是不能留在琴剑阁了，多待一刻便多一刻的煎熬，横竖师父也祭拜过了，早走早干净。

而且待在这里还要被庄弗那小子当狗养，是可忍孰不可忍。

走之前，他决定送桃桃一点东西。

爪子飞快地在地上刨着，桃桃看得头疼，心想以前骂谁字写得丑，便说跟鸡爪子写的一样，如今看来，狐爪子也并不比鸡爪子好到哪里去。

萧彻刨完了，桃桃费力地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万、书、楼。”

万书楼是琴剑阁珍藏书卷典籍的所在，以供弟子们翻阅，桃桃初入门派，却是不曾去过，睁大眼睛问：“你去万书楼做什么？”

小狐狸唰唰刨道：“不是我，是你。”

桃桃更惊诧了：“我去干什么？”

小狐狸似乎叹了口气，耐心地刨道：“找书。”

桃桃完全不能明白：“找什么书？”

萧彻从来没有比现在更恨自己不能说话，他挠得爪子都疼了。

把面前的泥土抹平，它吹了吹自己的爪子，决定把速度放慢一点。

于是它慢慢一笔一划写道：“琴谱。”

顿了顿，又补充，“给你。”

桃桃一听，原来小狐狸是可怜琴宗一脉没有正经师父，所以要帮自己找琴谱，不禁大为感动：“好好好，这就走。”

小狐狸的爪子都磨掉了一撮毛，指甲划得生疼，捂着爪子，它默默地盘算着心事。

玉琴鬼君当年还未叛出门派之时，乃是万书楼的常客，里面书籍他大多都看过，其中不少心法秘籍上还写了他自己的注解，去找几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