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来了。

他们便也来了，齐聚于江南。

准备依附于端王麾下。

艺术上的事，怎么能够称之为依附、投靠？应该是被端王请为清客。

一笔好字不错，二等才情不露，三斤酒量不醉，四季衣服不当，五子围棋不悔，六出昆曲不推，七字歪诗不迟，八张马吊不查，九品头衔不选，十分和气不俗。

他们八人，可以说屹立于清客的巅峰。

将端王舔舒服了，等闲耳！

赵佶笑了笑，将手里的书籍一抬，说道：“在琅嬛玉洞里发现了这本唐朝的秦王破阵乐，竟然是一部音杀之术，闲来学了学。康先生，你是琴颠，为本王看看，有没有疏漏之处……”

“不敢！”

康广陵身为大师兄，岁数已经颇大，外貌看上去有五十好几，古拙清奇，背着一架用黑布蒙着的古琴。

赵佶指了指他背后的古琴。

康广陵这才反应过来，其实内心大是不愿意让旁人来用他的琴，奈何即将寄人篱下。

表情倒是没有大的变化，康广陵将琴解下，送到了赵佶面前。

赵佶抚摸着这架古琴，手掌一拂，送入内力。

霎时间，一阵充满杀伐之意的琴声响起，如铁骑突出，若银瓶迸裂。

亦似刀剑一般，要往人的脑子里扎，往心脏里捅，令人心气难平，坐立难安。

“这……”

康广陵表情大变。

但身后在琅嬛玉洞里忙碌的人，却没有多大的反应，只觉听到了一曲急促的琴音。

内力若杂乱，自然四面传播，分散音杀的威力。

而内力凝聚，威力便显。

函谷八友摇摇欲坠，只觉琴声或愈发诡变莫测，宛若大海暗潮；或愈发锋锐凌厉，如同千刀万剑齐齐交击；或愈发高亢威猛，如天龙猛虎奋起嘶吼；或愈发没个正形，若一群顽童嬉笑打闹。

“啊……”

除了康广陵之外，剩下七人顿时站立不稳，相互扶持也难以稳住，脑袋里更是昏昏沉沉，恶心欲呕。

一曲未完，赵佶按住了琴弦。

小试身手，这音杀之术，却是别有一番妙处。

康广陵顿时抱拳道：“我一辈子痴于琴，却只能奏出凡俗的音律，王爷将音与武道结合，康广陵自愧不如，自愧不如……若能悟出如此音杀之术，哪里会处处受制于星宿海……”

一时间，康广陵百感交集，直感觉自己一辈子活到了狗身上。

赵佶将古琴还给了他，说道：“你要学，本王却是也能教你，不过……”

他摇了摇头，对古琴略有失望。

康广陵不知道这个“不过”是什么，竖起耳朵听着。

“所谓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三年笛子五年萧，唯有唢呐上云霄……要尽显音杀之术的精髓，当用唢呐。”

“唢呐？”

康广陵眉头紧锁，那玩意儿简直就是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