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鲍国平妈妈为师母，也就颜龙一人。国平爸爸是汽修厂厂钣金组长，颜龙跟着他学做钣金电风焊。

国平的家并不大，三楼水泥房的顶层，南北通透的一室一厅房，五十几平方米。南边正房是爸妈卧室，厅里南西墙角，搭着妹妹的床铺，一年四季挂着厚厚的米白色蚊帐，靠着南墙摆了张小课桌和一把椅子。

国平睡在北边的阁楼上，阁楼只有一米多高，直不起身来。阁楼下面是厨房和小卫生间。

厅的东窗前是饭桌，不宜上楼顶时，颜龙他们就围着饭桌轻声说笑。

颜龙住得比鲍国平宽敞，有自己六七平方米的小房间。鲍常胜住在大院子里，邻居多杂。周寅家兄弟姐妹七个，更不能去。但是大家习惯往国平家跑，他家楼顶平台是个绝好的去处，还能看到江面。

国平父母显然不反对小伙伴们常来常往，对颜龙最为热情，师母常常会与颜龙聊几句，问些家里的事，嘱咐颜龙少抽点烟。

1981年春，颜龙从建材公可机修厂下班回家，吃晚饭时，母亲望着颜龙老是咧嘴在笑。

“妈妈，今天怎么了，拾到肉片了。”颜龙一脸诧异地问。

“刚才碰见国平他妈妈了。”母亲回答。

“噢，有什么好事这么开心。”两家大人本来就偶尔在来往。

“当然有好事，人家来提亲了。”看来姐姐已知道是什么事。

父亲也微笑着抬起头，三人目光聚焦在颜龙脸上。

“提什么亲？”颜龙意识到可能与自己有关。

“他们家看中你做女婿。”

妈妈的话颜龙其实已猜到，但仍感觉来得突然与意外。

颜龙心里牵挂的是苏红，两年来，虽然彼此没有表白爱恋之情，但是已在颜龙品尝恋爱的味道，他期盼着与苏红关系的进一步发展。

国平妹妹长得是比苏红漂亮些，在她家围着饭桌说话时，颜龙会顾及蚊帐内她的反应，但这仅仅是小伙子在姑娘面前的一种表现，着实没有想到与之恋爱这一层。

“结婚这种事，还早了。”颜龙淡淡的回了一句。

“还早？你与苏红没在谈恋爱？”姐姐问。

“我们是好朋友关系。”

“与苏红我看可能性不大，人家爸爸是军医，妈妈是干部，自己又是大学生，条件比我们家好多了。”姐姐说的是实话，颜龙无言以对，也戳到了痛点，如果自己在念大学，甚至与苏红同在一个学校，是颜龙梦到过好几次的事。

“亚芬家条件和我们差不多，亚芬个头是小些，长得蛮好看的，当媳妇我要。”妈妈表示了认可。

“你不是要大学生当媳妇吗。”颜龙回顶了一句。

“那要娶得到啊，嘴上说说眼睛看看抵什么用。”妈妈被颜龙顶急了。

“好了好了，儿子还小，让他自己先选择，我们过几年再过问也来得及。”父亲说话了。

确实，颜龙离法定结婚年龄还有五年多，晚婚的话还有七年多。

自由恋爱随时可以开始，单刀直入，目的明确的相亲，父亲说得很对，对于颜龙来说是太早了。

在1986年与夫人确定恋爱关系之前，颜龙遇到过很多与婚姻相关的人和事。

师母是第一个，结果是弄得颜龙不好意思再去国平家，随着年龄增长，四个小伙伴热络劲也逐渐散去。

第二个是建材公司机修厂杨书记。颜龙长得不错，性格正直文静，又有些才华。这样的男孩讨大人们喜欢。

杨书记炮兵团长转业，一身绿色军装大头皮鞋，走路身板挺拔，耳朵有些背，一家三口人住在工厂宿舍里。

厂里有十几个小伙子，与他女儿杨若英年龄相仿，杨书记只允许颜龙与女儿来往。

杨若英大颜龙一岁，在离颜龙家不远的百货商店工作，相貌很像她父亲，严肃端庄，轻易不露笑脸，但笑起来很动人。

百货商店晚班要晚上七点下班，颜龙去陪她下班回家过几次，俩人骑着自行车聊聊天，都是文学爱好青年。

杨若英一家是外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