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瑶将碗勺收拾出去，泡在水盆里。他亦困顿了，娘亲的房间他不愿意去，自己的房间蓝涣睡着。想必蓝涣也不愿意和他睡在一起的。他坐在炉火前面，头挨着干裂的墙壁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一大早孟瑶又早早起床，他去邻居黄大娘家买了只老鸭，以前他娘亲还在的时候，他也经常去黄大娘家买鸡给他娘亲补身子，就连昨日去上坟，也是在她家买的。

只不过鸡吃了上火，老鸭子要和宜一些。给鸭子拔毛费工夫许多，但是他做习惯了这种活儿，三下五除二拔毛洗干净之后切成小块，焯水之后不加油爆炒，炒到焦香四溢皮子金黄的时候沥干了油盛入砂锅里，用烧开的井水没过鸭肉大火炖煮半个小时再调小火慢熬。

如此炖出来的老鸭即便是不加大料，清炖出来味道也绝对不会腥膻。

他倒了热水提进去屋里，蓝曦臣片刻前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身体虚弱下不去床榻，只能干等着。一边听着这不大的地方厨房里清脆的碰撞声，一边心思却已经转到温氏上去了。如今温氏如日中天，说烧云深不知处就烧云深不知处，对世家尚且如此，何况那些小宗小门。世道越发艰难了。正这么想着，孟瑶开了门进来。

蓝曦臣见到孟瑶顿时和煦的笑了，“辛苦你了阿瑶。”

孟瑶将水放下倒了一盆水放在三角架上，拧了棉布给蓝曦臣擦脸，一边擦着一边道“家里没有备用的鬃刷，今日我出门去给你带一支回来，届时再漱口吧。只能委屈你用清水漱口了。”

“不委屈，能得阿瑶相救已经是铭感五内，阿瑶不必如此事事周全，累着你了。”

“怎么会累着我了我做这些杂活是做惯了的。”

蓝曦臣心想阿瑶莫不是酒楼里打杂的小伙计可是、可是这通身的气派也不像啊。“还没有问阿瑶是做什么的，我在你家养伤可耽误了你上工啊”

孟瑶道“清明三日假。后日晚上我要去上工，要到大后日的清晨才回来。”

蓝曦臣气息有些凝滞，问“莫非阿瑶是管澡堂子的”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

孟瑶微微一笑“我在荟萃楼里做个小管事。”

蓝曦臣“群英荟萃，是以，阿瑶是在书馆上工吗可我从不曾听说有什么书馆是在夜里开门的。”

孟瑶抓起蓝曦臣的手用比较湿润的棉布擦了一遍，又投水拧干了擦一遍，这般洗手聊胜于无。“蓝涣不是早猜到了吗你这么聪明定然是猜到的。什么群英荟萃，呵，是群淫哈，其实就是蓝涣你想的那样，我在青楼上工。负责迎来送往跑堂子拉皮条调教姑娘公子的。”

蓝曦臣想到是那种地方不由得有些面红，他尴尬道“那、那也是世人讨生活的一种，不、不过是为了生计罢了。想来阿瑶是个正人君子的。”不会因为在那种地方做活就堕落的。

孟瑶笑着，心想你不在的时候我满心满眼的想着你，你在的时候我满心满眼的看着你。怎么可能会在青楼胡来。

“蓝涣，你这么相信我吗指不定我在荟萃楼里就是那样一个人了白日里浑然度日夜晚笙歌荼蘼，日日醉生梦死。”

蓝曦臣觉得孟瑶说话露白而赤裸，不由得几番难为情，才讷讷道“即便如此，那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谁人行事没有荒唐的时候，总不能人人都是圣人。”

孟瑶将被子从脚边掀起来，掀在蓝曦臣的腰上，阻隔了蓝曦臣的视线。

“昨天晚上不好唐突你，可是毕竟脏污还是要擦洗更换为好，不然会感染伤口。蓝涣，你我都是男子，你不要介意。”

本来蓝曦臣是不介意的。

但是孟瑶之前说他自己是、是在楼子里调教姑娘公子的，这、这便让他很难为情。

“我、我可以自己来、自己来。”

孟瑶的手顿住了，他把帕子递给他，“那你自己来吧。”

蓝曦臣接了帕子勉力起身，却头重脚轻头晕目眩，竟然是坐都坐不起来。挨在枕头上，只觉得鬓角都有了冷汗。一阵气虚难受。

孟瑶拿过来帕子，重新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