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无月。

齐国公府，女使进来禀报，语气极为担忧急切道：“郡主，公爷回来了，车回来了，但人没回来。”

楚墨沉稳道：“急什么？去叫小厮把详情说来。”

小厮忙进房来回道：“国公爷下朝路过邕王府，忽然府门大开，邕王迎门而出，非要拉着进去吃茶叙旧，街口围满了王府的家丁，我们实在走不得，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齐衡急道：“后来呢？”

小厮道：“小的也只是在角门边等着，直到天黑了，才有人叫小的回来报信，说是公爷在王府做客宴饮，喝多了行动不便，就不回了，请郡主和小公爷好自为之。”

齐衡气道：“皇城门内，天子脚下，竟有贵胄亲王公然做了贼人绑匪了。”

楚墨挥手叫小厮退了下去，冷笑一声道：“手段虽然算不上光明，可是对付你最有效了。邕王打的好算盘，今夜是他代官家祭祀承天，此刻已封了祭门，这下是找人对质都不成了。”

齐衡看向楚墨，楚墨起身，唇角勾起一缕让他极冷寒的笑，道：“走吧，先去进宫求皇后，若是正途不成，别怪我非法了。”

楚墨眼中划过一抹阴鸷，邕王在她这阴谋家的祖宗面前耍花招，还是嫩了点儿。何况，除了她，目前还无人敢动齐国公府，老齐还是她的人呢。

下人早就备好了马车，楚墨却是先去书房取了佩剑，齐衡有些吃惊地看着她。毕竟，楚墨从未如此锋芒毕露过，现在的楚墨，由内而外都透露出逆鳞被侵犯的气势。

得罪她的人，想必会死得很惨。

楚墨进宫去求皇后，不卑不亢，皇后着朱内监的义子小四去问了，却一无所获。楚墨看向皇后，皇后无奈道：“这样吧，我让朱内监拿着我的懿旨亲去王府搜查，他是我的心腹，王妃不会怠慢他的。”

“不必了，”楚墨摆手制止了，“多谢皇后好意，平宁告辞。”

皇后这态度，是无奈也是放弃了。一则，邕王既然有胆子拿下老齐，就是翻了王府的地皮，短时间内也不会让人找到。二则，皇后出于自己的利益，绝对不会冒着撕破面子去得罪最有可能继位的下一任皇帝，何况去的只是朱内监，哪敢得罪如日中天的邕王府，怕是只会敷衍了事了。

走前，楚墨回望皇后一眼，近乎质问道：“皇后娘娘，邕王这样德行败坏的宗室，即使为宗室最长，又儿女众多，但他何德何能可承继祭天之职，可承嗣大位？”

“你大胆放肆！”皇后此刻也恼了，这平宁也忒不懂规矩了。

楚墨璀璨一笑道：“不容我放肆我也放肆了，皇后娘娘既不管了，那就只好用我的法子了。”

“平宁，你要干什么？”皇后有些慌乱道，生怕这近年来越发离经叛道的孩子干出什么无法无天的事情。

“皇后，我告辞了！”楚墨转身，带起一股冷风，气势凌然，毫不遮掩。

皇后被吓了一遭，身子软了下来，好似看到了一尊杀神，也像发怒时君临天下的陛下。就像老虎再温和，他也是百兽之王，不可侵犯其威严。

楚墨面色清冷，从烛下走到阴暗处，与夜色融为一体，宛若暗夜的使者。走到殿外，辽阔夜幕上的几点星星在上点缀闪烁，楚墨抬起头，一双眼睛灿若繁星，眸子中闪现着危险神秘的光芒，还带着厉光，让人不不寒而栗。

“郡主，皇后娘娘为难，您还是先回府等消息去吧。另外，郡主您可别做什么出格的事，否则皇后也保不了您啊。”朱内监奉皇后命追了出来，苦口婆心地劝道。

“呵，”楚墨冷哼一声，望向不远处的祭天宫殿，讥诮笑道：“有成龙的心思，却没化龙的命数，德不配位，必遭灾殃。”

话音刚落，夜空上一道闪电划过，天上降下几道粗壮的天雷，直直向祭天宫殿劈去。其震慑之势连宫外的人都惊动了，更不用说在近处的朱内监。

朱内监惶恐地抖了下身子，跌倒在地。直到片刻的雷击消散，朱内监才平静下来，看向没有一丝震惊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