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甘堕落？为虎作伥？你好意思说这话？”

草堂门口的斗篷人终于缓缓抬头，露出两点鬼火，说这话时，像被牵动心神，眼中鬼火明显跳跃几下。

“难道你要一条道走到黑？彻底与师门决裂？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姬家人？”

“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

“啊呸！归古那套不过异想天开，疯子才会那么干！”

“想想你们自己罢，嘿嘿，打压异己，残害同门，手段何其毒辣！我堂堂儒门正气，被你们搞得一塌糊涂，再这么下去，迟早沦为外道。”

“你……”

“你什么你？都出来吧，暗戳戳地阴人，就是你归儒最擅长的把戏！”

所闻所见，令杨寒生出荒诞之感。归儒、归古之争天下人尽皆知，可发生在两个鬼修身上，“欸，所谓主义，难道比门派、生命更重要么？”

他这问题乐果回答不了，纵然见识高明，可是在精神信仰层面，他就和失去本命的识海一样荒凉，唯有沉默以对。

鬼修那边却开始行动，树林中人影晃动，又有人现身，竟有五、六人之多！

“哼！”

归古鬼修丢出块白骨阵盘，捏出几个法诀，以他站立之处为圆心，燃起一圈绿油油的阴火。另有九朵白色冷火在他头顶飞舞盘旋，像是有生命的灵体一般。

夜林鬼修们不识此阵，只团团将他围住，法宝和器灵全都放了出来，稍有异动，立刻便可教他粉身碎骨。

眼睁睁看归古鬼修从怀里取出一个革囊，打开塞子，竟抖出十几个幽灵。

“你敢私藏禁物！”

立时有夜林鬼修出言喝斥，“桀桀，笑死我了，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你们哪个又不是禁物呢？”

“呃……”

被他一句话正中软肋，夜林鬼修面面相觑。

“是啊，大周书院可是禁止魔修、鬼修的。”

“我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为宗门的耻辱背书么？”

“唉！看来不能留这祸害了。老祖暗示可以诛灭，本念在同门情分，还想给他留条生路，怎么就不肯迷途知返呢？”

各人想的不一样，回过神来，归古鬼修连同那些幽灵已经不见，只有一个大白火球在阵法中央舞得滴溜溜乱转。

没有任何声响，烟花般炸裂，夜空留下无数光点划过的弧线，只是……

“我草！姬信隆要溜！”

“住嘴！”

一个鬼修看到光点全化作鬼鸦，群鸦四散，顿时慌张，竟叫破那人真名，立时便有人传音警告。

可惜杨寒注意力全不在这上，若齐休在此定会大吃一惊，原来归古中介姬信隆的死是假的，他只是转成了鬼修！

杨寒长吁口气，不管怎样，那群鬼鸦把鬼修们全都引走了。出来一趟，竟碰到这么一桩秘事。

刚才的动静惊动了客栈里的人，但大家都有默契似的，没人出来瞧热闹。杨寒可不想在这是非之地多呆，趁夜色悄悄溜走了。

第二日一早，杨寒和郭泽一出门便听到嘈杂。往日清静的街市热闹的不行，胡同外边那条青石板的小巷差不多每隔十几步便有一个摊子，不过这边位置不佳，都是些炼气修士占着。两人走马观花瞧了一遍，没看到有什么太好的货色。

到了主街，人多的跟赶庙会似的，根本走不动。街道两边临时搭起几十个木棚，每个棚子里都有几十人，忙着归置货物，讨价还价。

外面围的人密匝匝地，还一圈圈地往里头挤，真不知这些人平时躲在哪里，一下全都冒头了。

排在后面的人个个脖子伸的老长，扯着嗓子叫嚷，“那件，递我看一下！”

也有手脚不干净的，趁人不备，摸了几块兽晶揣进袖子里，就往外面挤，“借光，让一让！”

心中暗暗窃喜，却不备被一个高阶修士抓住手腕，夺过他储物袋，一掌劈在脖颈上，然后整个人便被抛了出去。

“腌臜货！再让我碰上，取你狗命！”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和摊子里的人一伙，其实也是个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