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

总有人彻夜难眠。

翌日。

阿幼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匆忙收拾完正准备出门。

见院内立着一道清隽的身影，阿幼咧嘴一笑，喊道：“师父，你也起这么早呢。”

柴道煌噙着笑意，柔情地注视着她，不语。

镜像里，她就是穿着这一身桃色流叶跳进去的……

阿幼见他久久不语，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疑惑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着装。

没什么问题呀，她可是精心打扮一番的，比昨日干净利落多了。

“阿幼…”

他冷不防唤了一声。

声音沙哑低沉得厉害，仿佛重病过一般。

阿幼担忧地问道：“师父，是不是身体不适呀，我去找莲姑子拿点药。”

说罢正准备离开，柴道煌蓦地拉住她细嫩的手腕，将她拽进怀里。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睛终于还是没忍住湿润了起来。

“我没事，你也不许有事。”

“我当然没事了，师父就不要为阿幼操心了，我今天会好好表现的。”

他在她耳鬓间落下一吻，忙收敛起眼中的情绪，松开了她。

又恢复了谈笑风生的模样，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今日宴会落座有品阶之别，你不能像往日那般坐我身旁了，但是也不可贪玩，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离开宴席，知道了吗？”

阿幼撅了撅嘴，“师父，你要不要把我绑在你身边呀？”

“要是可以，我便把你锁在身边。”

阿幼闻言认真地摇了摇头，“那可不成，那样我就没法出去找女梵了，师父可不能太霸道。”

“若师父真这般霸道，你会讨厌师父吗？”

他的眸子深沉，里面仿佛有一道漩涡，要将她紧紧地圈住，然后一起沉溺。

阿幼没有意识到他话语里的认真，也没有觉察到眼神里的波涛汹涌，天真一笑，“当然不会，师父是我最喜欢的人。”

闻言，他愣了一瞬，眸子更加深沉，微微低下头凑近她，下意识有进一步的动作。

阿幼猛地惊呼一声，“差点忘了，耽误时辰了，我得走了，师父，宴会上再见呀。”

说罢提起裙边就跑了出去。

柴道煌看着她俏皮的身影，收起心底沉重的情绪。

何必庸人自扰呢，她现在还是这般天真活泼，还不是镜像中那个让他陌生的阿幼。

只要他好生留意，一定可以化险为夷的。

身后的合欢树叶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树身微不可查地晃动了一瞬，仿佛等待时机拔地而起……

阿幼匆忙地来到后厨，来不及歇息，忙不迭检查摆放在桌上的牌子。

一旁的厨头说道：“柴红娘，不用检查了，昨日玥娥仙子已经检查过了。”

“她检查过了？这个牌子没有放错吧，别把仙神和仙娥的弄错了。”

“放心吧，错不了，这些汤羹都是放着各位仙娥的牌子，上仙上神的已经送出去了。”

他既这么说了，阿幼也不多虑了。

忽然好奇，多问了一句：“以往九重天宴会的汤羹都是这般分得明细么？我看品阶不同，连勾芡汤汁的用料都不一样。”

“之前的宴会倒也不似这次这般严谨，这次好像是玥娥仙子提议的，上仙上神的汤羹用千年莲露勾兑，仙娥的便用红阳花汁。”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只有汤羹这般吗，其他的吃食呢？”

“其他的吃食就都是一样的了，不分尊卑。”

不远处一位仙娥忙唤了唤他：“厨头，这些糕点可以送上殿了吗？。”

“可以可以。”转身朝阿幼微微颔首，“柴红娘，那我便去忙别的了。”

“去吧。”

阿幼愣在原地，低眉沉思着。

喃喃自语：“难不成就是因为我负责汤羹，所以才安排这般繁琐为难于我？”

想着觉得有些道理，玥娥那小家子气的脾气，也就会玩这种手段。

不屑地冷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