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渐放开手说：“只是想让你再笑一个。”

“那我也不笑给你看。”我起身离开，直接往偏房走去。

我倒要看看顾渐所挑选的和花空楼很像的人，到底是哪里相似。我一边踏着步子，一边在心中祈祷，这次一定要找到其他的彼岸使者……

我打开偏房的门，只是感到非常不适。偏房里坐着五六个人，个个都是身着华服，竟然还有人描了眼线，头上戴着花玉的簪子，腰间系着松松垮垮的带子。

一个个的神色倒是一如花空楼的冷，但论妖艳，这些人的打扮才是妖艳得多，有位男子露出半截手臂，手臂上画了一朵曼陀罗花。但是他们的气质比花空楼杂乱太多，花空楼好似归属于天上洁白的月亮，而他们只归属于地面上的繁华歌院。

“你们都是些什么来历？”我直接了当地向他们发问。

“我们可是出了名的歌姬，在当地红火得比富家公子还宝贵。”某个穿着大红色华服，描着眼线的人回答。

我没搭理他，只是向其他人继续提问：“你们也是歌姬？”

有人盯着我，眼神中全是警惕和冷漠。还有人犹豫着点了点头。

他们丝毫不喊救命，也不问我目的的性子，到是和花空楼有几分相似。

但要说起花空楼以前的容貌，他们六个人加起来也不足为他容貌的二分之一。

并不是他们的五官不出众，也并不是他们的身段不出众。只是他们虽然在歌姬行业里优秀，却没有做到花空楼那样出神入化，一眼不忘。

我又扫视了他们一眼，便关上门离开，轻声说了一句：“胭脂俗粉。”

然后我听到了门内唱起歌谣的声音，大概是外地的种类，过分的魅惑。我好奇的往窗口看去，室内早已点上了蜡烛，他们起舞的身影像是剪影投射在窗户上，每个人身上像是长了羽毛一样，轻飘飘的，一举一动，也足以勾人心魂。

“唉。”我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大概顾渐一直以为我喜欢的类型就是这种？或者说是他给我开了个玩笑？这六个人里，哪里会有彼岸使者……

我叫来了人，让他们取了六份热汤，并加上了一些腹泻的粉末给偏房里的歌姬们送去。

我一边摇了摇头，已不抱有希望。谁说所有的彼岸使者都非得从歌姬里挑选？这顾渐真是死脑筋……

等明天再一探究竟吧，现在我得去取我的新剑。

自从发现南皇子的真面目之后，我虽然没有和他针锋相对，去拆穿他的计谋，但还是扔掉了他送我的剑，命魏筝找来人给我重新铸了一把新剑。

剑的外观上几乎和南皇子送我的那把一模一样，我也怕偶然遇见他，让他看着端倪来。

我要看看南皇子的全部计谋，看他最终想要得到些什么。

我取走了新剑，站在空荡荡的花藤下，看着剑柄上那个西域模样的、凶巴巴的兔子，心里不由得有些叹息。

当时的南皇子还对我说：“我们小栖不就是小兔子吗？”

我说：“我不是兔子，我是魔鬼，哈哈哈！”

现在我魔鬼的面容，终于要分给南皇子了。我实在是想不到，他那样优秀、温暖、细心的人，心里竟然复杂到……骗过了我这么多年。

也是为了口头上的王位而已?可是这些年来，南皇子从未说过自己想要拥有那些……

在我们的眼里，他好像不在乎这些尊崇的地位。他只是从宫殿里幽香的梨花中走出，拿上一把扇子，穿着蓝色或是青色的衣衫，对我们淡然一笑。像是一层摸不透的雾，却又给了我们雾散后露出彩虹的安心错觉。

原来一个人的面具，竟能戴得这样天衣无缝。

我站在花藤下，直到天真正黑了下来，天幕上又挂着半轮弯弯的月亮。我抬头看到高高的宫墙，墙上站着一只黑猫，大概是通过墙边的树跃上去的。

那只黑猫坐在墙上，俯视着宫外。它的眼睛在夜色中是金黄色，反着某些光芒，它注意到我的目光，对我凶狠的“喵喵喵”叫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