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虽然二人好似在斗嘴，但是听在马车外两人的耳朵里，你一言，我一语，更像是在打情骂俏。

只见二人刚刚还一脸僵硬的脸上，慢慢也有了动作。或皱眉，或轻笑，或是哭笑不得。

跟着季掌柜行走多年，还从来没有哪一位姑娘能让他们的掌柜一时之间说如此多的话。而他们虽然不明白为何好好的一位小姐要对外宣称是位少爷，但是也许这就是他们掌柜不再拘谨的原因。

他们对视一眼，没有说一句话，不过却都觉得，掌柜的开始有些不同了。

不过他们现在可没忘了今日的正事，那就是这百花谷一年一度的菊花宴。

刚刚为了避开人群，马车缓慢行驶了一会儿，如今路已经开阔了起来，而且眼看日头也已经老高，其中的一个汉子扬起马鞭，熟稔的挥舞在马屁股上面，马儿立时又飞快的跑了起来。

……

马车飞速的行了一会儿，便稳稳的停了下来。还没下马车，我便已经听到了外面喧闹的声音。

可能我们来的比较晚了，马车停在了一排马车的最后边，刘家的马车就停在离我们不远处，看来刘夫人早已经到了。

望着前面街道上鳞次栉比的商贩小摊，叫买着的都是一般集市上摆放的东西，我便有些索然无味。

其实我不是没听过这菊花宴的名头，早些年我跟张叔来采药时经过这里，就想进去看看的。

只是这普通人只能逛逛这外面的集市，要想进里面的会场是需要有一定身家名号的。

就例如像李家、刘家、吴大人那样城中商人富户、官眷权贵的身份。

“今年的菊花宴比往年要热闹了！”

季长安走在我旁边，感叹的说着。

我知道，他这似乎也是没话找话说。

为了缓解刚刚在马车里的尴尬，我便回道。

“不知道里面的人多不多，你每年都来吗？”

可能是我刚刚在马车里每每怒怼季长安，所以，现在我语气温顺了起来，到让他的脸上有了些许的诧异。

今天他脸上的表情可真多。

“嗯，菊花宴上商机很多，每年来这里能定出不少的布匹和药材！”

“还能卖东西？”

“这谷外能卖，谷内自然也能卖了！”

“说实话，不知我舅父每月给你多少酬劳，让你去哪都不忘了要做生意！”

“酬劳？哦！我孤家寡人一个，要银钱有何用！”

我听完一阵皱眉。

这人是不是真的有毛病。

残疾人这么要强呢吗！

孤身寡人怎么就不能存些养老钱了。

见我没有立刻回话，他又淡淡说道。

“我的命都是李家的……”

不过当他说到一半的时候，似乎又失落起来。

“少爷如果有用，也可拿去！”

我一时之间被他的话有些吓住了！

莫名其妙的说这些是要做什么。

“你真是奇怪，我要你的命作何用？再说了，正是因为你孤身一人，才要存些银钱养老啊！”

我停下脚步，伸手扶住他的胳膊，目光灼灼的瞧着他，恳切的说。

“季长安，虽然我知道你的身世，但是每个人都是这世上特别的个体。不是谁天生就要依附于谁，你从来都不是我们李家的附属品，我舅父不需要你这样，你也不用这样自卑，这样只会伤了那些真心待你的人。”

待我说完，季长安的眼里清明了起来。

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

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可能是我的话让他有些接受不了吧！

“……”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就在季长安嘴唇动了动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我就听见不远处几不可闻的一声吟诵。

我立刻汗毛倒立，头皮发麻。

这不是当年我在诗会上的那首诗吗！

这些年都没再听人提起过，我以为这里的人并不好诗文。今日在这里突然听到，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侧身瞧了瞧那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