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山门弟子掩护，墨山暗卫们虽然多少都受了些伤，可情况还算乐观。

南启牢外空旷的地方，沈知觅视线最先落在一名山门弟子的后背上。

她双眸紧紧地望着陷入昏迷的沈从远，嗓子眼涌起一股子哽咽热意。

哥哥憔悴了，也瘦了。这几个月在外头，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在得到左相府被满门押进牢的事情后，哥哥心里一定很着急。

“是我亲手灭的左相府，哥哥，你会不会怪我？”轻声在沈从远耳畔低喃，沈知觅唇角扯了扯，艰难地扯出一抹笑，“从到大，哥哥都是最宠觅儿的那个，可...是我亲手把你推入这种境地郑这次，哥哥要是想怪觅儿，也没有关系的。”

“萧少门主。”看向站在那里的萧客衣，沈知觅轻轻点头，“多谢你山门出手，如果有机会...这份情谊来日我必当相报。”

“沈三姑娘前些救我一命，这次不过是报恩罢了。”萧客衣道，“无需放在心上，我...”不远处有烟花声嗖地扶摇而上，生生打断了他的话。

亮敞的空炸开微弱但不可忽视的光晕。

白放烟花？

“不好！快走！”眸底瞳孔微微收缩，萧客衣低吼道，“这是南启暗令的烟花传讯！南启暗令的支援要来了，而且整个皇宫的人怕是都知道我们劫了牢，再不走，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

沈知觅站在那里没有动，望着那烟花转瞬即逝的方向，反而是神色异常平静，“萧少门主，我可否再拜托你一件事。”

萧客衣怔了怔，“你。”

指尖指了指昏迷的沈从远，沈知觅眸光轻柔，“我哥哥内力赋超绝，要是他能入山门习武，定然可以让你山门实力再上一个档次。所以可否...请萧少门主将我哥哥带回山门，替我引荐给山门门主？”

“你要让我把他送出南启？”萧客衣疑惑地道。

沈知觅颔首，“我擅闯皇宫，劫牢，杀南启暗令...一桩桩一件件犯下的皆是大罪，萧少门主不需要牵扯其中，只是我希望萧少门主能够救我哥哥一命。”

“不行！”萧客衣果断拒绝，“沈三姑娘，要走一起走！我带你和你哥哥一起回山门，南启皇室再会管闲事，也管不到我山门头上！”

对萧客衣的反应，沈知觅心底满是感动。先前他们明里暗里都是敌对状态，如今他竟是能为她做到这般...

前些日子，她无意中救他一命，今日...他便还了她如此大一个人情。

但...

沈知觅摇摇头，“多谢萧少门主的好意，我不会离开南启。”在南启，她有太多放不下的事，太多...舍不得的人。

她不会逃，她就在这里等南启暗令过来。如果死，那她也成功还了哥哥前世一条命，如果生，她还能在挚爱身边永永远远。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会亏。

“山门以剑为尊，门主亲传子弟剑术未大成者不得下山。”浅浅一笑，沈知觅目光再度落在沈从远的脸上，“萧少门主是门主唯一的亲传弟子，尚且用了八年时间才把剑术练至大成，不知道哥哥会用多久。”

哥哥要是习不会剑术的，等把山门门主的剑术全部学会，怕是要一辈子吧。

一辈子好啊，山门内不干涉弟子娶妻生子，哥哥要是能在山门寻个嫂嫂，生儿育女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也不错。

“算我求你，萧少门主，带我哥哥走。”微微咬了咬唇角，沈知觅的语气带着恳求的意味。

内心的骄傲让沈知觅很少服软。哪怕是在顾安华面前，她大多数时候在感情上依然强势，从不会去委屈求全。

但这次在萧客衣面前，为了哥哥，她愿意让自己低落到尘埃。

给哥哥谋一个余生顺和的机会。

沉默片刻，看着沈知觅那温婉却倔强地没有一丝余地的双目，萧客衣张了张嘴，到唇边的话终究还是没有出口。

“好，我答应你。”垂落眼帘，遮盖住眼底深处的汹涌情绪波动，萧客衣低低地答道，“山门所属，随我原路返回，出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