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霜的事情她虽然让了步，却成日冷着一张脸，都快立夏了，可她一出现的地方，生生让人觉得后背嗖嗖的凉意。天香坊持续了数日的阴云，大家心照不宣，再没人敢提这事情，去揭九姑娘的逆鳞。每日照旧开门迎客做生意，同时她也在物色其他的人选，山不转水转，她总不能吊死一棵树上，落雪的舞艺没有更多精进的空间，秦江那头一直催得急，离下月司乐坊甄选舞姬的最后一赛已经迫在眉睫，她却一筹莫展……

德胜钱庄的掌柜来造访，石晨那小子推说肚子疼直接开溜，把那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让他做，当然，他也活该，她的怒气一半出自他。在门口僵了一会儿，才抬手敲门，“姑娘，德胜钱庄的秦掌柜来了！”半天没人应声，他转头刚想走，却听身后门吱呀一声开了。她径直从他身边越过去，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看她冷漠寂寥的背影，他心里忽然就有些不舒服了。

在正厅看到秦江，她秉退左右。秦江看她脸色不好，便沉着声问道，“还没找到人选吗？”

“是！千算万算，没算到如霜这丫头会出这个状况！要挑个舞艺精湛，相貌出众，人又胆大心细的，短时间内真的不好找！”她心事重重。

“你坊里的那个落雪不是很不错！”他问道。

“落雪胆小怯懦，且性子摇摆不定，恐怕难担大任，商玄生性多疑，我担心容易暴露！”她面无表情的说完。

这下轮到秦江脸色不好，“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你要尽早打算，实在不行……”

“我知道，实在不行，我自己去！”她垂着眼睑。

秦江看不到她的神情，但是眼下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你要知道，这一去，便没有回头的余地……”

“我知道，可是我答应过父君……”

“谁……”听到门口的响动，秦江机警出声。

她立马住口，身形极快地打开门，将偷听的人拉了进来。

“坊主……”跌坐到地上的人嗫嚅开口。

“冰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听我们说话！”

从孙满香手里买回冰儿，平日都是由吴大娘管束，与她直接打交道的机会并不多。

“坊主恕罪，冰儿是应石晨的央求替他送茶水，并非有意偷听坊主说话！”冰儿跪直了身子，倒也一副坦荡荡的样子。

“你都听到什么了？！”她冷着一张脸，这个丫头是敌是友她还搞不清楚，不该让她知道得太多，否则会有大麻烦。

“坊主恕罪，冰儿不想隐瞒，坊主的大计是与骁月皇帝有关么？冰儿虽然不清楚坊主究竟有何事，但坊主的事冰儿定不会不说出去半个字，如果坊主意欲刺杀骁月帝商玄，冰儿比如霜更合适！”冰儿直视着她，眼睛明亮有神，不像是在说谎，她觉得自己在看人这一点上，还是不会错的。

可是她没有立马应允冰儿什么，“首先，我的计划不是刺杀骁月帝。其次，如霜可以做到的，你做不到。第三，很多事情，知道得越少才对你越好。冰儿，你很聪敏，但聪明得过了头，就不是什么好事！”她说得条理分明，明显的不信任冰儿。

冰儿连忙上前揪住她的衣袖，“坊主不信任冰儿无妨，冰儿只想让坊主明白，冰儿与那商玄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冰儿的父亲周尚，原本是商玄的言官，因为商玄私下撕毁与尧汉的停战协议，我父上折谏言，父亲他生性耿直，被商玄以出言不逊，欺君罔上为由，处以绞刑，并株连九族，十二岁以上男子问斩，其余人等流放北地，充做官奴，冰儿是因为被黑心的侍卫长赌输钱财，私下卖进青楼，后来被坊主所救！”冰儿说这些的时候，眼眶泛红，泫然欲泣。

她听完这些，仍有些犹疑地看向秦江。

“她说得都没错，言官周尚大人的确因为犯颜直谏，几个月前被骁月帝处死，只是不知道……”秦江的意思，因为不知道冰儿身份的真假，他并不建议在这个节骨眼，启用这么个不知底细的新人。

“坊主若不放心，冰儿愿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