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见过她瘆人的模样，迟勉还是径直走了过去，蹲在她旁边，看着她往火盆里烧纸。

火纸一点就燃，纸灰轻飘飘地打着转飞上天，再被风吹到各个角落。

“你在祭拜谁？”迟勉直白地问。

那个女人僵硬地扭头，此时她的脸竟然没有长在后脑勺上，她疑惑地歪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她的脸，只露出一只眼睛。

“祭拜什么？”

“你为什么坐在这里烧纸？”迟勉换了一种说法。

那个女人慢慢地拿出几张纸悬在火盆上空，看着火舌慢慢舔着黄色的火纸，许久没有说话。

她的反应速度非常慢，言行举止也很僵硬。

“祭拜自己。”说完这句话，她急匆匆地端着火盆，腋下夹着纸钱跑了，几次差点摔倒，像是与自己的身体无法和平相处。

“祭拜自己是什么意思？她难道不是活人吗？”许万华觑着她逃走的背影，疑惑发问。

迟勉从地上捡起一张那个女人落下的一张火纸，上面写着一串看不懂的字符，透露着邪气，像是诅咒一般不吉利的东西。

“问问就知道了。”迟勉将那张火纸叠起来，放进口袋，三人一起走出小区大门。

出了小区，周遭可以用荒凉一词来形容，街上开着的店屈指可数，可偏偏每家面前都有一个火盆，还有纸灰和香烛台，导致整个世界充斥着香烛纸钱难闻的气息。

走出很远才找到一家不起眼的面馆，店里连苍蝇都没有，喊了许久老板才从楼上下来一个走路都打颤的男人。

“吃什么啊？”老板搓着手站在桌旁问他们。

“我要一碗牛肉——”

“三碗素面，谢谢。”迟勉立马打断许万华，老板连连点头进到里面厨房去煮面了，就几步路的距离都扶着墙，腿一直打着颤。

“在剧本内还是尽量不要吃肉。”迟勉对许万华说。

“噢噢，”许万华点头，接着疑惑地摸摸脑袋，“为什么啊？”

“我之前进入过一个古代的剧本，”罗溯悠悠然地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当时住在客栈里，有幸到厨房去了一次，厨房的墙上梁上全是用钩子挂着的人尸。”

许万华表情扭曲，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罗溯不依不饶：“昨晚刚死的同伴，第二天就出现在自己的面碗里，还有不知情的人边吃边说：这肉好新鲜啊……”

许万华：“……”

他默默地放了茶杯，这下连茶都喝不下去了。

看着许万华一副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迟勉忍不住笑出声：“别怕，他逗你玩的。”

罗溯笑眯眯地给许万华递了一张纸巾：“我跟你开玩笑呢，你不会当真了吧？”

许万华嘴角抽了抽，接过纸巾说了一声谢谢，心说您这玩笑开得够大的。

老板动作奇慢，厨房时不时有碗碎掉或者锅盖掉到地上的声音。

许万华饿得忘记了罗溯讲的人肉面，趴在桌上奄奄一息，正当他准备一跃而起去帮老板煮的时候，老板终于来了。

他哆哆嗦嗦地端着一个铁盘，目光定在盘里的三碗面上，看上去已经极力控制自己的手了，但汤还是洒出来不少。

当他将面放到桌上时，铁盘里的面比碗里的还多。

老板牵起袖子擦了擦满脸的薄汗，惴惴不安道：“这实在不好意思，我年龄大了……”

“没事，”罗溯抽出一张纸巾擦掉碗沿上的汤水，“这里三碗一共多少钱？”

“给三十吧。”

罗溯拿出三十元钱，老板紧紧攥着三十元上了楼，听动静，还在楼梯摔了一跤。

吃完面，三人走出小面馆，迟勉伸进外套口袋摩挲那张火纸，突然问了一句：“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世界的NPC好像都有些奇怪？”

“啊？”许万华转头，“NPC不都是挺奇怪的吗？”

“这个世界的NPC都有些掌控不了自己的身体，你没看出来？”比许万华高了一截的罗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许万华不好意思地扣手指甲：“好像是有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