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背着我飞快的穿梭于银杏林里，很快两人到了山洞口，她转了几个圈，摩挲着鞋子，让脚底布满了干的泥土后才往里跃过去，洞中明明无比黑暗，娘却似乎能够夜视一般，拉开一处藤蔓，反手将我从背上拉过托起放入地道中，我坐在地道口脑子里糊里糊涂的，屁股却理智的往地道里挪了挪，让出位置来。手上碰到油灯，立刻紧紧的抓住，防止油倒出去灯芯掉了。娘拉着藤缩身进了地道，摸了木板将洞口封了，之后她推推我，让我往里走。

我一手握着灯，一手摸着地道壁往地窖走，耳朵里是娘有些沉重的呼吸声。推开活页门，探向桌子，把灯放下，从桌子边上的墙缝摸出火折子吹着，把灯点了。

光很弱，灯油已经没有了，不过是灯芯上海残留着一些而已。我回头看娘，她扶在门外还不曾进来，从桌子底下的油罐里倒了一些油进灯槽里，屋子里立刻亮了许多。放好油罐，我去看娘，却见娘依着门的站着，呼吸沉重，我轻声喊了一句，她朝我笑笑，身子却无力的瘫了下去，我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也不过是让她顺势坐在了地上，紧接着，就见她头一偏，吐出一口血，喷在地道的墙壁上。

“娘！”我顿时惊叫了起来，所有的冷静理智都被丢到了海外。

娘很轻的捏了捏我的手，摇了摇头。我站起身，把她的手臂放在我肩膀上，用力将她支撑了起来，一步一挪的到了床边，眼见她摇摇欲倒，我放她坐在床角，抖着手脱掉她的湿衣服，拔掉靴子，娘虚弱的以手支撑着自己，配合我的动作，我找来之前留下的干的衣服给她简单套上，便扶她躺下，将棉被裹紧后，搬了凳子拿了灯过来放着，发现娘满额头的汗，脸面发青，唇色苍白。

眼泪没有预警的冒了出来，我不知道娘伤了哪里，刚才脱衣换衣，并未发现身上有伤痕。

“小雪乖，别……怕，娘没有事，只是，动了内力，有些虚弱，你也，把衣服换了，娘睡，睡一会儿，就好了。”她眯糊着眼睛，如同困急了一般，断断续续的说着，直至看到我点头，才完全闭眼晕了过去。

泪水像断了线一般落下，人世间最大的恐惧袭击了我，不过三天，从平凡简单的幸福，到会失去至亲的痛苦，根本没有丝毫的准备。我一边哭一边拉出床底的炉子，装上木炭，淋了点油，把木炭点着，将桌上大水罐里的水倒入小罐子里，把小罐子架上炉子。

做好了这些，我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换了干净的，又找了件干净的里衣，爬上床，散开娘的头发，轻柔的给她吸干。

害怕听不见娘的呼吸声，我不敢再哭，也怕炭烧多了，排气孔太小一氧化碳中毒，水烧开了就不曾再加炭，只就着余火烤了最后的两个馒头。

木炭全部烧完的时候，馒头刚好温热，娘也醒了过来。我倒了一点热水，把馒头撕开，将里面柔软的那部分撕碎泡水，变成一小碗微稠的面糊喂给娘，感觉她气息平稳了些，想着要问问她却发现她又睡了过去。

我将剩下的馒头皮就着水吃了下去，脑中像是有千万匹马跑着，思绪紊乱，头晕目眩。怕自己会感冒，乱七八糟的揉干了头发，我爬上床，紧紧侧身贴着娘躺下。这么惊吓和着疲乏，昏天黑日的睡着后，我猛的惊醒了过来，看见娘安静的躺在身边，依旧沉沉的睡着，我抬手探探她的鼻息，又摸摸她的手，总算放下了心。一个姿势睡了许久，身体已经僵了，仰面平躺好，让自己放松些，脑子里回忆昨天的种种，想起爹，不知道去了哪里，有没有受伤，又想起自己没有任何犹豫的杀人，还杀了那么多，心里忍不住开始发颤。

“小雪？”娘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我忙翻起身，为她掖好被子，问她要不要喝水。

披了衣服下来，喂了娘喝了凉开水，自己也喝了些，看她依旧无力的闭着眼睛，我从床底取了一只小方瓜，又在篓子里翻出菜刀勺子和盐巴，起了炉子开始做些吃食。怕方瓜的味道太浓传到上面去，我特地将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