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少？！”

隋简见顾西夏在陷入昏迷之前，竟然最后抬手这么给了言渡胸口一下，不免惊愕紧张。

“我没事！”

她的手根本没有多少力气，这最后一扎，不过只是伤了他一点儿皮肉。

沁出了血。

一点儿疼。

都在他可承受的范围。

碎片脱手掉落。

却被他脚尖一踢。

那碎片升一个半圆的弧度，最后竟掉落到了他的怀里，她的身上。

他没有手去将它丢开，他只顾抱着顾西夏继续大步往停车场去。

他让隋简开车，他则一直抱着她，坐在后座。

隋简车技娴熟。

深夜。

又下了雨。

街上人不多，车也少。

不过十分钟的时间，便赶到了柳医生的诊所。

急救室。

灯一直亮着。

到天明时，柳医生才拖着一身疲惫从里面走出来。

“她怎么样？”

言渡刚讲完电话，侧头便看到柳痕，于是起身相问。

柳痕额头上挂着汗珠，他摘下口罩，说：“情况还算好，她中了两枪，但都没有伤及要害，不过……”

“什么？”

“不过她的左手算是废了！”

“废了？”

言渡眸中眯起惊愕。

“是，一枪击中了她的肩胛骨，另一枪击中了她左臂肱骨，都造成了不同程度严重的骨裂，虽然子弹取了出来，但她的左手只怕以后使不了重力了。而且……”

她竟废了一只左手？

“…她发了烧，现在虽然退下来了，但不确定她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冷色的白炽灯下。

言渡的额头无端也冒出了涔涔冷汗。

像是冷。

他突然觉得身子有些僵。

某个地方牵起难忍的疼痛。

令他皱紧眉头。

“这是枪伤，而且是两枪，牵一发动全身，她身体状况本来不佳，再加上上一次手术之后没有好好调理……”

柳痕说到这里，突然发现他胸前衬衣上的血迹似在流动。

“你身上有伤？”

言渡胸前的衬衣几乎已经被顾西夏的血染红了。

他虽然去洗了手，但衬衣上的血迹却没有清理。

陡然听得他问起，言渡这才解开了胸前的扣子。

露出胸口上的伤口。

那伤口仍在往外沁出血珠来。

柳痕上前一看，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言渡摊开手掌。

那块碎瓷片还被他握在手里。

“谁伤的你？”

“皮外伤，无碍！”

“去检查室，我给你看看？”

言渡不动，只是看着急救室。

“她伤情严重，已经直接送入了ICU。”

柳痕解释说：“至于你胸前的伤，看起来像是伤到了心脏外层的肌肉组织，得需要治疗！”

言渡眸色掠起惊疑。

竟伤到了心脏?!

她分明已经挨了两枪，却仍有力气对他最后一击。

看来她是真的想要了他的命…

这认知明明早就清晰，可这一刻却无端叫他觉得心口发紧。

疼！

昏沉压抑。

但四肢百骸漫起的痛意，却是清晰的。

像是隆冬。

结了冰的河水，冷意扎进骨头里。

身子却是僵的。

根本动弹不得。

“姐，姐姐……”

好像面前还是那一道铁门，连着的砖墙上爬满了蔷薇。

也是三月末。

那蔷薇将开未开。

她搬来一根凳子，上面再架一根凳子，爬上去摘花…

刺扎了手。

她没哭。

仍旧倔强的摘下了一大把花骨朵。

转身得意向姐姐炫耀。

却不妨脚下的凳子不稳。

她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满身泥巴。

却小心护着手里的花！

膝盖破了皮。

疼！

她没哭。

姐姐将她从地上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