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夏……”

见她对他的话，根本不应。

心里该恼的。

但他，此刻，心里却只漫了忧惧……

四年前，这个女人已经是折磨他的利刃…

四年之后，仍旧如是…

他从段父那里，继承来的基因，最令他恼恨的，便是这一点儿……

往一人身上付出了情爱，一旦拉弦，便是满弓……

一箭射出，便再不可能收得回来…

也永远没有办法，令它偏移，射到其他人那里去……

只能是那人…

不管她是爱他，恨他…

也不管她是高贵，还是低贱…

这倾尽而出的爱意，一出便是全部，给了她的，便只能是给她的……

而他射向她的那支箭矢，早涂了地老天荒的毒…

一箭，目标分明是她。

可最后，中的靶，却是他的心。

一箭穿过，拔不出，融不断…

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伤口，不断的冒出鲜色…

而拿了药的那人…

他期待着救他一命的那人…

那人站在远处…

他知道她永远也不会上前，再救他一次……

他挣扎过，抵抗过…

最后，听得命运对他的一语批注，一言咒语，只有薄薄的三个字——顾、西、夏……

顾、西、夏……

原来是她……

原来，仍是她……

一脚刹车，狠踩到底。

车子一个急停。

她毫无防备，身体往前一倾。

再被安全带和惯性狠狠带回到原来的位置……

眉目皱了惊慌。

未及反应过来。

言渡那张脸已经凑到了眼前……

再往前一分，他的鼻尖就将触到她的鼻尖……

她往后仰头，但后脑勺已经抵了靠背，便无法再往后仰，上抬……

空间骤然缩小。

已是无法挣扎……

“…告诉我，你为什么回来？”

幽幽眸瞳，似燃着火，跳跃了期待。

声息相闻。

似，闪回了一些熟悉的过去……

但这一次，她没有吱哇乱叫着反抗挣扎，只是微微蹙眉，眼神凉淡的看着他……

那眼神，比过往那些挣扎反抗的激烈动作和难听的咒骂…

更令他觉得难以招架，难以忍耐…

仿似这样的把戏已经被她看透本质…

她不避，不惧…

他却已经败下了阵…

喉间吞咽了凉火。

唇角泄出温柔一声叹息…

“…四年了，顾西夏，你仍旧恨我，是吗？”

见她仍旧不答，眉目间只罩着一层荒凉…

他有些挫败的坐正，回到驾驶位上…

“我就知道，四年前的那两刀是不够的…”

车子重新稳稳出发。

眸光潋滟了这一山锦绣…

再开口。

他的声调己归于一种沉寂的凉淡，仿似，四年之后，这一场久别的重逢，根本不该存在…

“送你去哪儿？”

她心中有隐忧，他知道她决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段家，并与段言京并肩而坐的…

但这隐忧，或许跟他有关，因而她的反应才如此…怪异…

她这般态度已经足够说明，她此生只怕都不想主动再跟他有什么关联…

“…如果你还是不肯开口，那我只有先将你带回离山…”

“…我想去看看小七，谢谢…”

她终于开口，声调泛着冷意。

姿态漠然得仿佛只当他是一个陌生人…

一言“小七”，一词“谢谢”，令得他的心口又一窒。

情绪瞬间阴沉下来…

“…好！”

他默然了好一会儿，才沉声应了一个“好”字！

而后，不短的一程距离，他们之间，似默契的维持着一种哀凉的沉默…

四年前，小七死后，他的葬礼，是言渡一手安排的。

他被言渡葬在了言家的家族陵园里。

小七的墓碑，就在言渡为自已立的空的墓碑旁…

言渡时常回来看他，不过他大多数时候来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