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

是之前顾西夏那个电话，以及她对他说的那一句“他现在是我的同盟了”，令得他觉得惊疑。

“你们……”

“柳医生，别装模作样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我跟你和周湛可不是一路人。”

柳痕刚一开口，小七已经冷眼横对，眉目凝着怒意将他的话给堵了回去。

“…我只要这个处处跟我哥作恶的麻烦精离我哥十万八千里远，至于离开之后她的死活，我可不关心！”

“还有柳医生，你都已经背叛我哥两次了，所以我也劝你，别非把我哥对你的那点儿仁慈败光。顾西夏的事情，我劝你以后还是少掺和为妙。”

他这样一说。

柳痕还有的疑虑也无法再问出口了。

况且一想起之前言渡对他的警告。

心便冷了冷。

“今晚上辛苦柳医生了，既然我哥现在情况稳定了，那柳医生就请回去休息吧。”

小七抬腕看了眼时间，莫医生也差不多该到了。

于是叫来人，毫不客气对柳痕下了逐客令。

柳痕见小七此般态度，眼里顿时闪过一抹心灰意懒。

他一眼歉疚看向顾西夏，再未多言其他。

已起身。

只是礼貌对顾西夏道了别便转身离开了。

柳痕刚走。

小七便冷声刺起顾西夏来。

“喂，顾西夏，你跟柳痕就这么当着我哥的面眉来眼去，合适吗？”

顾西夏实在累倦。

对于他这般无中生有的栽赃根本不理。

只说：“我困了，小七，我要去睡了！”

她并没在征求他的意见。

只是告知一声。

话音落。

便已起身往楼上去。

从头到尾，眼神根本没往沙发上的病患身上落一眼。

小七是真恨她厌她这般冷漠态度对言渡。

于是咬牙冲她不满的叫嚷了起来。

“…我哥都被你打成这个样子了，你就不能在这里守着他？”

“我又不是医生，守着他有什么用！”

小七被噎。

不由恨恨翻了个白眼。

“…万一我哥醒来，他一定想第一个看到你！”

“……”

顾西夏：“那就等他醒了再说。”

语调不快。

沉声染了怒意。

小七冲着她重重冷“哼”了声，“顾西夏，你就是个没有良心的冷血动物…”

只是一句咒骂，倒也没再阻拦她。

毕竟这夜。

已太沉。

他知道顾西夏身体不好，怕她再熬下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哥醒来必然不会叫他好过。

便任由她往楼上去。

只是…

冷血动物么？

想她曾燃着一腔热烈，对这生活怀揣着无比热爱。

从来存着热烈的本心真诚待人。

可如今。

她的言行，也被标上“冷血”的可怖标签了么？

那么。

那个曾经温热鲜活的顾西夏是去了哪里呢？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往上。

楼梯并不长。

但她仍觉得自己这副残躯，似乎坚撑不到尽头。

昏昏沉沉。

似行走入一山浓雾。

今夜的一切都似一场玄幻的梦，只令她觉得恍惚虚空。

打砸言渡时，只觉得这是一个报复的机会，便只不管不顾倾泻了满腔屈辱怒火。

可此刻，这猛烈的情绪已泻尽。

心里的痛意却仍旧铺天盖地燃烧着。

那个该死的混蛋，他言及的深情流露的爱意，在那瞬间，曾牵引了她心跳共振的频率么？

她打开紧握的掌心。

凌厉的一道伤口皮肉翻开，这还是她先前用红酒瓶砸他脑袋时，被裂开的碎片割裂的伤口。

血污干了，却在掌心凝成丑陋可怖的痕迹。

举瓶砸向他时，已曾念起迟疑么？

不。

她只是以为他会躲。

却不妨他生生受了。

还继续纵容放任了她对他的暴力…

这个可恶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