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

他又惶急的叫了她一声，试图解释些什么……

“…闭嘴！”

她却凝了凶狠的神情打断了他的话。

很显然，在此刻。

她不想再听到他有关于四年前，那些隐秘和权谋的更多说辞……

至于他们之间的所谓“情爱”……

她根本不想再去介意那些……

虽然胸中仍然凝着一腔悲郁……

虽然那些苦痛而悲伤地情绪一直，一直都堵在她的胸口，堵得她的心一阵阵犯着绞疼……

可眼前这个男人，她不该再对他意起心慈……

但是…

她看着手里的枪……

如果扣下扳机，那么，那些糟烂的过去和记忆……

便能彻底抚平?

彻底散尽？

并，真能治好现实这一场顽疾？

她不知道……

只觉得思绪混乱！

有很多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吵吵嚷嚷，吵得她头疼……

她揉着自己的眉心，突然往后一步一步退去……

直到…

脊背抵在了僵硬的灯柱……

才被迫停下。

路灯下。

她整个人的姿态呈现出一种古怪的……纠烦和悲伤……

似，这命运，再一次给了她一条根本就不想走的路，却还要让她陷入痛苦的纠结中，做一个糟糕的选择……

“…西夏，如果我过去所做的那些事情，此刻，还让你这么痛苦，如果我袒露的这一场深情，对你而言，仍旧一文不值……”

见她这般反应。

言渡心里很慌。

四年前的一切，终究，还是他们之间，跨不过的一道坎……

难道，是他错估了一切……

这一场久别，重逢得太急太冒进？

唇角下压…

沉暗的眸色风起云涌般困了一方凌迟……

“…那么，不管你今天出现在这里，对我举枪，是自愿，还是被迫，都动手吧……”

暮风阵阵吹过这一方陵园……

发出似招魂的咒语一般的森然之声……

他直直看着她，姿态坦然，似早已做好赴死的一切准备……

“…能死在你手里，一直是我的心愿……”

她听得这句，脑海里纷杂叫嚣的声音似减弱了些……

“…闭嘴，姓言的，你不要逼我，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她对着他吼了出来。

他一言坦荡，可落在她的耳畔，听来仍是威胁……

牙帮咬了僵硬，神色凝了悲怒。

如果此刻，她身处的这一团乱麻一样的困境，是她一枪能利落解决的，她一定毫不犹豫送他去黄泉……

可分明分明，她对他恨到了极致……

分明分明，他们之间，从一开始，错的就是他……

但为什么，受折磨的却一直一直都只是她……

为什么，她要永远被他这样套牢，并困守在这一局战役里？

为什么，他要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摆弄到如此复杂的境地……

她的确想要了他的命，可哪怕她再想要了他的命……

但这被恨怒煅烧的理智，到底还有一线残存……

若段言京才是幕后那个真正的“段言凉”，并且一直渴求要了言渡的命……

那她手里这枪，却要叫她如何扣动这扳机？

四年前，她在他身边，忍耐着苟延残喘，拼命想要活下去，不就是因为恨顾定明和那“段言凉”，想先解决了他们，再灭了言渡……

此刻。

她终于探得这真相，却又怎么可能心甘成为段言京手里的一颗棋子……

那么……

言渡？

段言京？

在这两个人之间，她终究要分选一个阵营战斗？

不是彼，便是此……

眉目凝了深沉的痛苦。

四年后，她仍旧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

要么，做他的敌人？

要么，成他的同盟？

昏色暖灯沁了寒意……

她扬起头来，眼里落下一片辽阔天幕……

却这样黑，又这样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