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洛生知道月尘明日要去猎妖，死皮赖脸跟着去了客栈。月尘虽觉不妥，却终是没说什么。如若他能够管束穆洛生，使之与魔种二字远离，是否能让天下人与他都相安无事呢？

穆洛生在另外订好了一间房后，拉着月尘在包间点了一桌饭菜。听小二说这悦来客栈的独酿的杏花醉甚是有名，便点了两坛子来。月尘是喜欢品茗的，他不大喜欢饮酒。

穆洛生喝了一杯对小二说道：“香醇浓厚，确实不负盛名。”

小二笑道：“那是当然，不少人可就是为了我们这杏花醉来的。这是我们悦来客栈的独家秘方。您慢用！”说完便走了开。

穆洛生又斟了一杯：“师尊，明晚去猎妖，今天不如先吃好喝好。”其实他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不过他今天很开心，今天他成年了，今天他和师尊逛了花灯会。举杯又是一饮而尽。

几杯酒接连下肚，穆洛生虚起眼睛看着月尘，还算清醒道：“师尊收我为徒那日曾说过，前路自问，但留赤心。”

月尘静静地看着穆洛生，即使知道这世间的一切大都是天命所致，不为人力所乱，却也还是解不开转变了别人一生的心结。月尘在找什么人的精血竟有解百毒之功效时。在书海中找到了一可称仙境亦可称荒川之地，记载寥寥，隐约写着那里名为天墟，是六界以外的另一个“世间”。是与世隔绝的缥缈仙境，亦是原始野蛮的无边荒野。二十年前洛灵所说的六界之外便是那里吧！

如若穆洛生回了天墟，至今也不会有这些问题了。月尘觉得这一切都非常荒唐。

“师尊，你说一个人什么都没干，只因他人一语言说就成了罪不容诛之人，招致父母俱亡，神佛追杀的祸事。这到底算什么呢？”穆洛生的视线从手里的酒移了上来，脸颊微红。他看着月尘：“神仙从来自诩清白，决断他人正邪，诛杀邪魔外道，那我又是犯了什么天大的罪孽要让他们来制裁？”

月尘看着他默而不语。他实在没有理由为神仙的一句预言辩说。上古的魔种的确造成了无法想象的灾难，不知怎样的牺牲才平息了这场风波。所以，他同样也没有足矣让世人相信的为穆洛生辩说的理由。多年前的那一战如何评说，八年后的灾难会否降临。他都是不知的。

穆洛生嘴角还保持着那个无奈的上扬，即使他突然倒在了桌子上也保持着。六界恐惧的灭世魔种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倒下了。穆洛生上一次喝酒是什么时候呢？久到他六岁时舌尖舔了一下，满是辛辣。此后竟再未碰过酒盏，即便是那说不出口的六年里。可今天他就想碰这辣东西。

“我若无愧于天，你……”穆洛生呓语了半句便再不出声了。

月尘放了茶杯，看窗外月明星稀，已是人定。又看着穆洛生人畜无害的样子，忽的下了一个决定。“随心而为，问心无愧，求一心安便是了。”

……

次日穆洛生睁开眼睛，顿觉头痛欲裂。环顾四周，是昨日的客栈。踱步过去打开门，太阳的白光扎的他眯起了眼睛，不得不抬起左手遮了大半的光。站不稳还得倚着门框，实在是有些狼狈了。

“客官，这是您的醒酒汤。我们这儿的酒就是好，您也别喝这么多啊！”

穆洛生听见声儿，偏头一看，是昨天的小二。他因为头痛，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时辰了？”

那小二笑道：“晌午了，和您一起的客人吩咐我在您醒了以后把这醒酒汤端给您。”

穆洛生心里一惊，忙问道：“那他人呢？”

小二笑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吩咐完这些，付了银钱就出门去了。”

“他出了客栈？”穆洛生都顾不得头疼了。穆洛生即刻下了楼，刚一脚迈出大门，他迷茫了，他根本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啊。

他似乎没有什么想法，心中一片空白。眼神没了灵气，脸色总之不怎么好看。

小二小跑着跟了下来，显然是有事的。他道：“您别急呀！那位公子说晚些时候回来。”

穆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