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是留，那是他的事。

路烊坐在床边，听着属下同他汇报消息，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人下去了。

地上是碎掉的瓷碗和洒落一地的汤药，将那苦涩的气味充满了房间，而这已经是打碎的第二个碗了，第三个放在一旁，暂时不敢端给他。路烊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柔声道：“王爷，你不吃药，苦的也是你自己。”

床上的人背对着他，头发披散，蜷缩在被子里，根本看不清是个什么表情，只有他脖子上的金色锁链有些亮眼。

他不理会，路烊就偏要撩拨，他俯下身，在人的耳边轻声细语，如同情人间的呢喃，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温柔：“我费尽心思救了你一条命，你可别不知好歹。”

李继纯生来便是天之骄子，就算被当做质子送入恒都，过的也是纨绔日子，何时被人这么威胁过，他当即怒目而视，眼睛里满是血丝，略有些吓人，咬牙切齿好不痛恨：“奴才就是奴才，一朝登头就小人得志，忘了根本。”

“哟，好烈的性子啊。”路烊不怒反笑，他突然收紧，拉起了他脖子上的锁链，强行拉着人坐了起来，满意地看着他白皙的脖颈被勒出红痕，“可以，我就喜欢烈的。”

突然响起的叩门声打断了他，路烊松开了锁链，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也不顾李继纯的形象，开口就喊：“进来。”

影二推开门，抬头一瞥屋中的情形，知道不太方便让别人看见，转过身就想关门，却被路烊抬手制止了：“屋里有些闷，开着吧，透透气。”

杨开收起了伞，抬头正好看到这一幕。

王府变了天，这倒不是什么稀奇事，若是他不多操心一下，这事只怕会更早。杨开只是有些惊讶路烊会有这种想法，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以前，一点也不敢忤逆的那个影七。只当是风水轮流转吧。

他本想避开，却被李继纯叫住：“霜花！”

这是他身为影首时的代号，李继纯的意思不一般，果不其然，他听见瑞王下一秒就紧接着说：“你将这个叛贼拿下！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黄金还是地契，我全都可以给你。”

路烊并不急着打断他，甚至饶有兴趣地看向杨开，仿佛就等着他来捉拿。

杨开看着他恍若癫狂的样子，最后还是低下了头，作出一副谦卑样：“我想要的东西，王府已经没有了。”

“你！”李继纯毕竟还是娇生惯养，关键时候连些骂人的话都想不起来，“瑞王府收留你，给你吃穿，你就这么忘恩负义？”

杨开忽然笑了，最后抬起头，目光平视，朝他说了一句：“王爷，你莫不是忘了，我向来恩怨分明。”

也许在李继纯的眼里，眼前这人从来都是逆来顺受，鲜少有顶撞的时候，可现在他却敢平视自己，还用这种语气同自己说话，他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已经毫无胜算，愣在了原地，直到路烊掐住他的下巴，强硬地将苦涩的汤药灌了下去。

那衣裳是路烊让人定做的，给谁做的，多半也是给瑞王，但是影二想起自己拿到的衣裳......唉，也不知道是谁折磨谁。

“你接下来想要怎么办？”她出了房间，带上了门，知道这二人的孽缘自己已经不好插手了，便走到杨开身边，问起了这些，“王府怕是要易主了，正好还是缺一个影首，小七应该会留情的。”

杨开却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容易，虽说皇上顾忌亲王，但毕竟还是皇亲国戚，还是皇家的脸面，怎能让外人夺去，如此半死不活，才是最好吧。”

他忽然想起了路烊的身世，若是让瑞王知道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但是那日路烊却说，丘承宣也知道。

他本来已经放松的心不由得又揪了起来，丘承宣会不会以此来要挟路烊？可他要挟路烊又是因为什么呢......

他忽然觉得自己漏了些关键信息，怎么就那么巧的，会在昆城遇上路烊呢？

前院的一丝骚动打断了他的思绪，杨开抬起头，刚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就听几声惨叫，似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