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当年如日中天的Trapnest乐队会一夕之间分崩离析，一之濑也无法想象晴子有一天会洗去那些黑色的“阴影”，像个普通人一样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

晴子知道一之濑大概是误会了，但她并没有解释的意思，转而提起了住在东京的奈奈，还有奈奈和一之濑的女儿一之濑皋。

她说奈奈和皋都很想念他和莲，问他什么时候带着儿子回去看看奈奈她们。

“其实我这次回来并没有告诉奈奈她们。”一之濑感觉嘴角发苦，他咽下杯中的金汤力。

金酒的辛辣和莱姆汁的酸涩伴着奎宁汽水复杂的香料味在舌尖上发酵，正如同他此时的心情。

“你这点倒是没变，还是一如既往地渣。”晴子的笑里带着的调侃。

“真不想被你这么说啊……”一之濑也笑了，笑容无奈中还有点苦涩。

两人举杯相碰，在一声脆响里终于找回一点过去的影子。

***

“话说距离上次大家一起站在舞台上过去多久了？三年？还是四年？”晴子低头嗅着酒杯里的液体，突然问道。她发现自己已经快记不清那个时候发生的事了，只剩下模棱两可的印象：闪耀的灯光，台下随着音乐摇摆舞动的人群，蕾拉清澈中带着金属感的歌喉……

“最后一次事三年前吧，后来乐队签约之后大家就没有再一起合奏过了。”一之濑说道。

“这么久了啊……”晴子抿了一口酒，有些慵懒地靠在吧台上，看着远处的装饰品出神。

酒吧里播放着浪漫悠扬的爵士乐，四周的灯光既不过分明亮也没有太过昏暗，装修简约细节处又不失精致，桌椅和摆设都偏复古，很有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感觉。

吧台旁边还有架钢琴，据说是从欧洲过来的古董货。平常的时候偶尔会有人上去演奏，虽然说现在并没有人在使用它。

不过等下就说不准了……晴子这么想着，一口喝净杯中剩下的酒液。

她推开椅子向钢琴走去。

***

许是酒精作祟，也可能是气氛使然，亦或者某种突如其来的冲动，晴子现在很想站在台上，她想要记起曾经的感觉，找回自己失落的回忆。

抱着这种想法，她轻轻打开了钢琴的琴盖。

这架钢琴被保养得很好，除了象牙的琴键因为长期使用和年代久远的关系有些泛黄，但其他部分，譬如精致的铜装饰和镶嵌着的贝母都完整如新，还多了一层岁月所赋予的温润光泽。

晴子轻轻弹奏了一段即兴的小调，钢琴随着她的指尖鸣奏出悦耳的音节，并没有因为久疏练习而忘记曾经的手感。

她深吸一口气，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翩翩起舞，钢琴的伴奏随着缓缓流淌的歌声勾起了人们心中熟悉的回忆。

她唱的是一首经典的老歌《月亮河》，晴子微带沙哑和醉意的嗓音将这首歌演绎出了不同的风情。

整首歌的旋律很短，歌词也很简单，但是晴子反复将它弹唱了两遍才停下。

这时一段吉他声响起，晴子转头看去，一之濑正坐在一张高脚椅上挑眉和她示意。虽然他主攻的乐器是贝斯，但是因为和莲（两个）相处久了，在其影响下对吉他这种乐器并不陌生，也能信手弹奏几段曲子。

这次换我给你助场……这是一之濑想对她表达的意思。

晴子不禁莞尔，双手重新回到琴键上，这次她的指腹重重敲下，钢琴猛然发出铿锵有力的琴音，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敲在人们心中的水面上，荡起一片涟漪，说不出的震撼。

大概由于过去架子鼓打多了，晴子一旦发起力来，就连钢琴都能被她弹奏出一种充满激情的节奏感。

突然她手下曲风一变，憾人心魄音节转化为柔美细腻的倾诉，吉他的弦音适时地响起，与琴声和谐地交融在一起，让伴奏更为丰富动听。

晴子的嗓音是天生的烟嗓，虽然平时说话时并不明显，但她的歌声却有种缠绵深情的性感，里面仿佛蕴含着说不尽的故事。

她用自己独特的声音演绎着另一个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