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我会把笼子里的兔子放出来，谁抓住兔子并且杀掉，就可以留在柳苑。”

夏雪坐在熟悉的房间里，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模样渐渐模糊，变成了孩童时代的她，那一年，她和很多孩子一起，被带进了柳苑。

柳三仟对着满院子的小孩说了这句话。

结果她留了下来，过了好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

柳三仟建立红坊，让自己的三姨娘秦氏去当老鸨子，让她从红坊的客人那里收集情报。夏雪自嘲地笑笑，不过是义女而已，她竟然肖想有一天，还能回到柳苑来当大小姐。

“你可真残忍。”夏雪镜中的自己，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可真软弱。”镜中人嘲笑了一句，消失不见了。

“哎，你别走啊，你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如果我按照义父的吩咐，引开了楚云，日后他会怪罪吗？”

自然没有人回答。

夏雪漠然坐在镜前，看镜中的容颜有多憔悴。

假如陆楚云和夏雪没有相遇，对柳三仟而言，夏雪甚至算不上一个有用的棋子，而陆楚云又会在干什么呢？夏雪双手托腮，陷入沉思。也许他或早或晚会死于其他剑客手下，也许他会遇到一个好姑娘，从此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但无论如何，至少他会活得飞扬跋扈，不若现在这般无奈。

门“吱嘎”一声开了，秦妈妈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你怎么回事，说不干就不干。”

夏雪回眸，定定地看着秦妈妈，“你想念柳苑吗？”

秦妈妈一愣，随即说道：“人各有命，莫须有的东西，不要去肖想。”

夏雪笑了笑，没接话。

“我问你，你是不是把陆楚云赶走了？”

“妈妈不是说讨厌那些仗着武功高就不走大门的小贼么？我不正是依了你的意思？”夏雪冷哼了一声，拿秦妈妈曾经抱怨过陆楚云不给银子的事情来堵她。

“我说的是正事，跟他对着干，谁都别想好过。”秦妈妈把夏雪的肩扳过来正对着自己，“不过是留下陆楚云，并没有强迫你什么啊。”

夏雪道：“你们是不是准备对姚碧落做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留下陆楚云？”

“你确定要知道那许多？”

夏雪想了想，摇了摇头。

秦妈妈语气缓和了许多，说道：“我的好姑娘，记住柳爷跟你说过的话，看着陆楚云，别在看住他的同时，你的心也被勾走。”

夏雪一阵恍惚，柳三仟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可如今要是柳三仟再说这样的话，她还能笑得那样从容吗？

“我知道了，我们回吧。”夏雪说完，慢悠悠地起身，往门口走去。

回到净雪轩，夏雪心事重重地坐在琴桌前，随意地拨弄着琴弦。

陆楚云的脚步声渐近。

“今天有空了么？”夏雪收拾起落寞的神情，转眸笑盈盈地看着他。

陆楚云笑道：“陪我的小雪儿，自然是有空的。”

紫鹃端来清茶，夏雪接过紫鹃手中的托盘，走到陆楚云身边坐下，递过去一杯，说道：“想必是二姐吩咐菲菲泡好了送来的，平日里我可喝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