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罗妮卡缓缓道：“总之，自从解析出了梵妮莎的构成，我就去查了下伊莲是个怎样的人。”

“我听出来了，仁慈有余，魄力不足，过于理想，就算累死也屁用没有，凭这点力量，还想和积累了几百年的腐败顽固对抗，那一堆污泥不直接挖了扔掉，是不可能有希望的。这个国家已经是续过了的，不然三四百年就该亡了，偷着乐吧。”苏珊无情地说。

维罗妮卡被好一通抢白，足足噎了许久，才想起本来想说的话：“可是我觉得她已经很优秀了啊，他父王突然离世，铺垫没得来得及完成，她就成了摄政公主。对民众仁慈关爱，对贵族也没有软弱消极，有担当有责任心，不随意使用权力，只是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换其他人，也不一定能比她做得更好。”

苏珊一针见血：“但是她连亡国之君都不是哦，就算再怎么是合格的君王，结果也只是一个战利品，一个他国的王妃，历史也不会记得你说的这一通废话。”

“所以说啊，梵妮莎肯定很辛苦。”

“你终于老眼昏花记不清人名了吗？可喜可贺，需要我替你写个牌子，避免走失吗？”

维罗妮卡：“不是啦。我就是觉得梵妮莎也是非常有同理心和同情心的人，善良的人本该活得快快乐乐的，不是么？但这份天生的温柔，却让她们变得辛苦。”

苏珊：“她可不是个单纯的蠢材，心计不比你觉得邪恶的人少。”

“可是梵妮莎什么都没做啊。”维罗妮卡茫然道，“而且梵妮莎根本不喜欢这些复杂的应酬和人际关系，我感觉得到，她其实并不快乐。坏人会因为没做过的事情而痛苦自责，疲倦不堪吗？”

“反正我不会。”

维罗妮卡后知后觉地想起，苏珊一直以来连做过的事也不会感到罪恶感，甚至很快就会忘掉，是名副其实的恶人。

啊不，其实是真正的恶魔呢。维罗妮卡默默在心里想到这个冷笑话。

“我是觉得，对待敏感纤细的人应该轻拿轻放，而不是随意磕碰，明明这是个很难得的优点。总不能只把糖给爱哭的孩子，却忽略了旁边好好地忍耐着，一声不吭的孩子，让他们觉得体贴是错，关心是错，内向是错。就算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做不到一视同仁，可只是给一颗糖，并不是什么难以做到的事情吧。都是一样需要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心灵啊。”维罗妮卡轻声说，“只要活着，就会渴望去爱，渴望被爱。这一点不分性格，不分性别，不分年龄。”

她有点难过：“我一直都很担心梵妮莎会无法接受真相，我已经欺骗过她一次，还没有去求得原谅，我……不想伤害到她了。这肯定会是个很刺激的事，所以我才想把事情解决好之后，再找个合适的时候说给她听。然后告诉她，对我来说，我所认识的，所喜欢着的，所熟悉的，一直是梵妮莎。只是梵妮莎。是独一无二的梵妮莎。在我活着的每一天里，我都不会忘记她的存在。”

“这股子童话味儿简直让我恶心想吐。”

苏珊：“如果这事落到你身上呢，还能乐呵呵么？”

维罗妮卡：“……你忘记我从出生起就被四神赋予了过量的魔力吗。这就像是一闭环，我是起点，成了纯粹的魔力聚合体，梵妮莎是终点，是完全的生命力构成的。从我开始，到奈普洛的血脉终结为结束，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我没有责任，不过我不会觉得我有什么负罪感就是了。

“所以我再清楚不过了，我们不是怪物，不是异类，不是虚无之物。我们会因为喝到暖呼呼的甜汤而笑起来，会因为吃到了没兑奶油方糖的咖啡而耷拉着脸，会因为温暖而握住别人的手，会以为因为寒冷而打哆嗦跺脚，受伤流血会哎呦哎呦地叫出声，高兴的时候会哼着歌跳过水坑……

“这么多零零碎碎的，无意义的细节堆砌了我们的人生，和任何人都没有差别。我们只是我们，我们存在的每一秒钟，都是生存意义本身。”

维罗妮卡交握的手紧了紧：“但是梵妮莎和我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