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程肆回了一趟程家老宅，中午出门前给她做了饭菜菜出门，赶在晚饭前就回来了。

后面的几天，程肆除了必须的应酬几乎都陪她在家里蹲着，饭菜都是他解决，沈妧假期也有很多卷子要写，程肆就让她在他书房写作业，他在一旁处理文件，互不打扰，空闲时，他还会给自己煮一杯咖啡，给她热一杯牛奶，两人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程肆几乎没喜欢看的节目，都是陪着她看。

大年初八，程肆说有事要出趟远门，沈妧看他一早起来脸色就不太好，贴心的帮他拿了一条围巾，便没有问他要去哪里。

晚上的时候，程肆回来，身上的大衣带着湿气，头发根都被雪打湿，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冻人的寒意，可他自己像是感觉不到冷一般，苍白如雪的脸上还有淤青，像是跟人打了一架，整个人颓丧到极致。

“哥哥，你怎么了？”沈妧吓了一跳，急得不行。

“嘘——小孩儿，哥哥没事，就有点累，想去睡觉。”程肆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漂亮的眼睛里有一抹未褪去的红，像是哭过。

沈妧看着他脚步虚浮的，只觉得那背影格外单薄，落寞，心里忍不住抽疼。

她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只能不放心跟在他后面，看到他回到卧室，没开灯，没洗漱，甚至连衣服都没换，湿发都没擦一下，直挺挺倒在床上。

这样睡着，连被子都不知道盖，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沈妧心里狠狠一揪，赶紧走进去推他，“哥哥，你衣服头发都湿了，不能这么睡。”

但程肆只是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无动于衷。

沈妧喊他半天还是不动，心里着急，深吸一口气，只好动手帮他把外套脱掉，然后去浴室拿了毛巾吹风帮他把头发吹干，程肆的头发平时打理得一丝不苟，又黑又亮，但其实摸起来意外的柔软顺滑，就像是她小时候揉过的别人家的猫一样。

弄干头发，沈妧从柜子里重新找了一床新被子给他盖上，又下楼拿来医药箱，帮他脸上的伤消毒擦药。

忙完这些，沈妧已经累到出了一层薄汗，不过看到他安心的睡着，沈妧心里也满足了，累也值得。

大概是程肆状态太差，沈妧夜里睡觉也不踏实，半夜忽然醒了，还是担心程肆，忍不住上楼去看他。

谁知道一踏进他卧室跟冰窖一样，窗户大大敞开着，寒冬腊月的冷风裹挟着雪花肆意往屋子里钻，因为这几天一直下雪，外面白茫茫一片，屋子里就算没有开灯，白色的雪光映衬着，屋子里也能清晰看到个大概。

沈妧身上只穿着薄睡衣，顿时冷得打了个哆嗦，忍不住抱住手臂，刚想说什么，隐隐约约看到落地窗旁一道高大的白色身影，是程肆，他孑然站立在窗前，指尖夹着一节未燃尽的烟，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烟草味。

沈妧心一沉，赶紧走过去关上窗户。

程肆木然看着她，身上外套脱了只穿着白衬衣，也不知道在窗户边站了多久，衬衣都被窗外飘进来的雪打湿了，头发也有点湿，软软的贴在额前。

“哥哥，这么冷，你是想冻死自己吗？”沈妧心里有点气，没好生气道。

程肆面无表情的侧眸看她，不发一言，那一瞬间，沈妧仿佛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水光。

沈妧眨了下眼睛再看，那双眼睛里只剩下一片死气沉沉的黯然，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又无助。

这一刻的程肆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找不到方向，找不到依靠。

沈妧心里隐隐作疼，像是被什么狠狠撕了一道口子，她不知道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用这种方式自虐，但是看他这样，她很心疼，心疼的同时又感觉无能为力。

她对他了解太少，根本帮不上他什么吗，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陪着他等他好起来！

他平日里看起来那么强大，坚不可摧，但此刻，她就觉得他可怜到不行。

大概漂亮的人惨起来会格外让人怜惜吧！

沈妧反正很想抱抱他，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