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日，又是一日过去了。太子、杨祖明讨伐突厥的队伍，包括杨启光、李敬亭讨伐土国的队伍，都还在行军路上。

这一日，宫中。

皇宫的某一角，高高的院墙里，一群身着青灰色布衫的宫女正在埋头做事。有的在水池里洗衣，有的在一旁晾衣，有的正将堆积如山的脏衣物运送过来。

莲儿和采蘋刚走到门口，穿着总管服饰的掖庭令王太监就满脸堆笑着迎了上来，“刚刚听闻华亭郡主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

莲儿满意地打量了这掖庭令一眼，她没想到这家伙还挺识相。她猜想，大概在她们快要到的时候，便有人报信给了他，他已猜到了莲儿是来这儿“探望”旧仇人的。

王太监一点不傻，他堆笑着，领着莲儿和采蘋四处简单“参观”了一下，就径直带着她们往北面的一角走去，口里说着：“我们这儿，纪律完善，管理有序，上上下下各司其职……”

莲儿和采蘋有一搭没一搭地理着他。顺着巷院弯弯曲曲地走了一段，很快便来到了一个地方。

这儿四面环绕着白墙青瓦的屋子，乍看像个四合院。宫女们见了莲儿，大吃一惊，纷纷放下手中的活朝她行礼。

莲儿对她们笑了笑，笑容温和又亲切，温暖的阳光照着她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她用清脆好听的声音道：“果然如王大人所言，纪律完善，管理有序，上上下下各司其职，大家不辞辛劳为宫廷效力，都辛苦了。”

众宫女听了莲儿这番话，顿感宽慰不少，心中直道莲儿是个明事理的好人，越看莲儿的笑脸也觉得越发和善了。

莲儿又笑道：“每人赏银五两，特此奖励大家。”

众宫女喜出望外，不由得互相望了望，又把目光投向了莲儿身后的王太监。王太监自然不傻，忙道：“还不快谢过华亭郡主？”

众宫女连连磕头谢恩，语气中也满是欣喜，气氛一片热闹祥和。

莲儿和采蘋四下望了望，很快，就远远地发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那正挑着粪桶走过来的两个身影，一个是碧桐，另一个，不是昔日的崔尚功又是谁？

莲儿与采蘋对视，默契地笑了下。昔日这两个最为嚣张跋扈的家伙，在何淑妃垮台之后，终于落得只能挑粪桶的下场。

那两个人一走近，第一眼就发现了这边的莲儿和采蘋，齐刷刷地变了脸色。崔尚功的手晃了晃，那桶里的粪水不慎洒出来了一些；碧桐则大惊失色，惊得后退两步，桶里的粪水直接洒到了身上，发出一声惊呼。

见了她们的狼狈相，采蘋不由得掩口轻笑起来。莲儿忍着笑，外表装作平静地道：“这两个人连个粪桶都挑不好，工作效率很是堪忧啊。”

众宫女也齐齐耻笑起那两个人来。王太监见状，火冒三丈，指着那二人厉声喝道：“惊扰了华亭郡主，还不快打扫干净！”

两个人连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给莲儿磕着响头，带着哭腔求饶：“奴婢该死，奴婢马上就打扫干净，只求华亭郡主息怒，莫记小人过！”

莲儿温柔道：“快起来，我怎么会生你们的气呢。”

她的声音那么温柔好听，就像真的原谅了她们似的。只有她自己心里才清楚，就算生生扒了她们的皮，抽了她们的筋，也抵消不了她心头之恨。司宝库宫女血肉模糊的手指、佩兰瘦小的身子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的那一幕幕，她永远历历在目。

她脸上微笑着，内心恨得都快要滴出血来。望着面前那两个人跪地求饶的身影，她淡淡道：“我看这地上的秽物，也不用麻烦你们再去拿抹布打扫了。”

众人不解地看着莲儿。她顿了顿，又轻描淡写道：“用舔的，一定会比抹布扫的更干净。”

——用舔的？

四周先是一阵短暂的安静，随后，还是那王太监反应最快，啪啪鼓起了掌，笑道：“华亭郡主真是聪慧又英明，舌头比抹布的打扫效果好，小人怎么就没想到呢？”说着，指着地上那几滩粪水，又对两个人厉声喝道：“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