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门的那一刻起，杭昼的目光深情且专注，在那一片深邃的黑漆之中，随着情绪的波动，荡起了涟漪，仿佛是潘朵拉的盒子一般，明知随时会被卷进去，然后溺在里面，却又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起来了？”他转身关门。

郁晨曦扁了扁嘴，有点可怜兮兮地反问道：“你刚才去哪里了？”

杭昼没有回答。

只是慢慢走到郁晨曦的床边，嘴角突然漾起一抹极具暖意的笑靥，好似冬日暖阳。

在郁晨曦不解又诧异的目光中，倏地单膝跪了下去。

看到这个姿势，郁晨曦心脏像是奏起了欢脱的交响乐，剧烈跳动起来，脉动声冲击他的耳膜，叫他一时间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唯有眼前男人的一字一句能够入耳。

某种猜测在他心中生起，是能够让他喜不自禁的预感。

果不其然。

下一秒，杭昼朝着他举起一个精致小巧的蓝丝绒盒子，上面还印着郁晨曦似乎有些印象的名牌英文字。

金箔的花体，勾勒出大气复古的质感，他用着相当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地打开，将里面的宝物献给自己深爱的人。

这一幕，像是被人添上了视频剪辑中的慢速特效和梦幻滤镜。

那般浪漫，那般令人怦然心动。

安然摆放在中央处的男士戒指，虽然朴质，没有什么花里胡俏的花纹以及装饰，可切割出来的设计感却极具独特性，不是传统的圆形，而是循着恰到好处的角度旋转成圈。

在明亮的空间内，银质璀璨闪烁着光芒，熠熠生辉。

郁晨曦动了动唇，明知故问，“杭昼，你这是什么意思？”

杭昼不答反问，“晨曦，你还记得之前我有一次来不及跟你细说，就急急忙忙地跑出去好几个小时的事情吗？”顿了下，又自行补充，“就你说我瞒着你的那天。”

郁晨曦记忆犹新，他记忆力本就好得很，况且那天他可是真的感觉到委屈和不平。

他应了一声，等着下文。

杭昼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唇，“其实那天，我是去跟施工团队详谈细节。”

“嗯？”什么施工团队？

“我先前已经买下一套在A市市中心外围的房子，那里都是住宅区，不会太过吵杂，但距离市中心也不是很远，生活机能各方面都很不错，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我……自己从外观到内部都重新设计一遍。”

“做什么用？”郁晨曦睁大眸子，有些不敢置信，同时又期待着对方能给出自己心目中的那个答案。

杭昼捏着戒指盒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兀自稳住发颤的嗓音，“……做我们的婚房，以后一起生活的地方。”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种事不管哪时候跟他提起，他都会得到同等的欣喜。

“我还没建完，没办法给你欣赏最好的一面。”杭昼苦笑一声，“晨曦，我毫无家世背景，也不是家财万贯，何况我性子也不好，我自知我冷漠又难搞。除了那点设计的才能，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是拿得出手的优势。”

郁晨曦听出他自嘲中深藏的自卑，心尖不由颤了颤。

纤长浓密的眼睫已被泪珠沾湿，不知道是因为心疼还是感动，而从眼前男人口中吐出的每个字眼在此刻都像是浸过蜜糖，然后满是甜蜜地飘到他的周遭，让他也品到了那美妙的滋味——

“你愿意嫁给我吗？我会好好对待你一辈子。”杭昼柔情似水地望着他。

郁晨曦张了张嘴，原本想说“好”，但忽地想起了很重要的一点，眼神顿时黯淡了下去，“可是国内……同性婚姻并不合法，我们也没办法真的结婚。”

杭昼轻笑道：“那一张纸代表不了什么，如果你愿意，等你身体好一点，我们一起去国外登记，哪里都好。”虽然在国内还是不被认可，但至少这世界还是认同他们的。

对他而言，区区几个黑字，是无法承载他的满腔爱意。

可若是郁晨曦想要，那他就会帮他实现。

郁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