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好感有时候真的要人命。

仅需一丁点，就能让理智跟着感情走，去做一些自己都想不透的事情。

自那天之后。

也不知道自信从哪里来，两人默契地不再客套地问对方是否要一起去美术教室。只要是先下课的那一方，都会自动自发地去登记钥匙，然后守候在那，而另一方往往如期而至。

没有一天例外。

日复一日的相处之下，两人越来越熟识。

熟到连彼此的小习惯都有了个底。

譬如喜好。

杭昼知道郁晨曦喜欢暖色系，用的颜料普遍都是温和的色彩，可他却最讨厌白色，尤其是一画到满篇幅的白色时，眉头总会锁得死紧，仿佛很痛苦似地。

而郁晨曦也同样知道杭昼喜欢的风格跟他给人的感觉如出一辙，皆是以黑、灰、白为主调的冷质感。

杭昼知道郁晨曦上课前，都喜欢提前十分钟出寝室，然后顶着太阳在校园内漫步。

同样，郁晨曦也知道杭昼不喜欢逗留在目的地以外的地方，所以每次都是掐准时间，从寝室直达教学楼。

杭昼知道郁晨曦饮食口味清淡。

郁晨曦也知道杭昼对饮食没有任何嗜好与要求，能果腹即可。

他们知道了很多很多彼此的事情。

神奇的是，明明两人相差甚远，甚至可以说完全相反，却意外地合拍。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互补。

当郁晨曦在用色上有了疑惑，杭昼总能给出客观的建议。

而郁晨曦总能在杭昼的作业上增添一丝温度，也帮他尝试一些新风格。

当郁晨曦慢吞吞地在路上晃悠时，总能恰好碰上准备去上课的杭昼，于是发展成两人一起前去。

杭昼也跟着乐在其中，觉得有人陪伴自己，这几分钟的路程似乎也不是那么无趣。

当郁晨曦吃得清淡时，旁人可能会觉得难以忍受，甚至怀疑他的味蕾有问题。

可杭昼无所谓。

所以他能由着对方。

-

转眼间。

从相遇的那一天算起，也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卓明树在这段期间也不是毫无“作为”。

他每天都照着自己的计划，上赶着凑在N大美术系系花眼前，像只花蝴蝶似地，三不五时就堵在系花会经过的地方，然后等人经过旁边时，故意凹姿势，等着对方搭话。

可惜，直至今日。

系花愣是一个眼神都没给过他。

不过也不是没有例外。

上礼拜的某一天下午，系花突然找上他，开了个话匣子后，就整个人心不在焉地左顾右盼，也不知道在寻觅些什么，态度就是特别敷衍，全程“嗯”、“嗯”、“嗯”地回话。

想到这件事，卓明树就感到相当气馁，还有点操/蛋。

四月中下旬。

恰好遇上了期中考。

卓明树在那唉声叹气，杭昼便在自己的位置上复习考科。

他安静地读着自己的书，读了好片刻，忽地想起郁晨曦的期中考试好像是跟着他们学校的美术系实施，规定都要缴交一份优秀作品，而且时限只有短短几天。

既然是期中考，当然不会是区区的风景画或是素描画，而是要求更深层的抽象意境。

杭昼知道这难不倒郁晨曦，但他也知道郁晨曦是个容易废寝忘食的勤劳者，想必到时候为了赶工，一定会忘了准时吃饭，很可能午饭都变成了下午茶，晚饭变成夜宵。

思绪逐渐神游在外。

好半天，猛地被他自己给打住。

杭昼莫名有些恼羞，他那么在意别人的事情做什么！

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想是这么想，可在之后的读书过程中，他却一直无法专注，脑子都脱离控制似地。

卓明树还趴在座位上悲春伤秋，一直碎碎念个没完没了。

杭昼沉默地望着墙壁几秒，还是忍不住转过身子，唤了一声：“卓明树。”

闻声，卓明树也转了过来，看向杭昼，“啥？”

杭昼神色淡漠，问出来的问题却跟情窦初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