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让你心动的再也感动不了你，让你愤怒的再也激怒不了你，让你悲伤的再也不能让你流泪，你便知道这时光给了你什么。

秦延之在等电话，等一个通知电话。说不清在床边呆坐了多久，直到闹铃响起，他才缓缓动了动僵直了背，拿起手机将闹铃关掉。

该去吃早餐了，他想。

如往常一样起床洗漱，似乎没什么不同。但却花了比平常双倍的时间才收拾好自己。

三爷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正在倒水。

手上的杯子是黑色的，连同茶几上那只白色的杯子一起，是他从那个房子里唯一带出来的东西。

他定在原地良久，然后轻轻放下了杯子，走过去点开通话。

“齐咏志死了”

今天是齐咏志被执行死刑的日子，收到消息后三爷便打了电话过来。

“嗯，知道了。”秦言之的语气不带一丝波澜。

三爷迟疑了片刻，追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没事”秦延之平静说道，

也不知道信不信，三爷没再追问，同他聊起其他的事。

挂断电话前，电话那头三爷终于轻叹了一句：“一切终于结束了。”

是啊，一切都结束了。

秦延之放下手机，继续拿起杯子去饮水机边倒水。

但是慢慢地慢慢地，他蹲坐下来，在这一刻，秦延之突然感觉到很累。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他躺倒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神空空的望着天花板。

一直追逐的目标终于实现，可为什么他内心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像是空了一个洞，空荡荡地又疼得厉害。

他捂着胸口，蜷缩起来，一闭上眼，眼前显现的便是雪地上那一片刺眼的红。

‘这不是你的错’耳边是母亲的话，‘只是谁都没有料到这些事情会一起发生，让人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就像很多年前，你父亲的事情一样。

不一样的，秦延之在内心否定，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如果不是他，齐明玉或许会受伤，但一定会好好地活着。被赞为“神之手”的他，一定可以在他所钟爱的事业中发光发热，然后遇到一个爱他的妻子，生几个可爱的孩子。

而不是遇到他后，人生彻底拐了弯，甚至没了以后。

分不清在地上躺了多久，直到母亲的电话打了过来。

“去散散心吧”温芊芊在电话那头劝道，她不知道怎么看待这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但无论如何，一个人已经离去，而另一个人还需要好好活着。

“好”秦延之沙哑地声音应道。

一直以来，他在母亲面前都伪装着像是一切都走上了正轨，然而此刻才知道，身边人作为旁观者反而看得更清楚。

他从不曾走出。

那天之后，秦延之又病了几天，在这期间他给自己买了机票，目的地是随机选的，没有计划，归期不定。

走之前他去了那间房子。

这一年里，他不敢再去那里，那里有太多太多他和齐明玉之间的回忆，他害怕一看到便撑不下去......

推开门，所有的东西都在原位。

秦延之恍然，就像时光不曾流走，那个人还在，所有美好的回忆都在昨日一般。

打开鞋柜，便看到一双新的粉色棉拖，是超市满减时送的礼品，当时两人为了决定谁来穿，你来我往互相猜拳打闹，最终不曾分出胜负，被他们放在了鞋柜落灰。

秦延之换上了这双棉拖，走进客厅。

几个抱枕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沙发上，地上的毛毯曾被他倒过一杯咖啡，痕迹依旧还在。沙发上方挂着照片，之前本来挂的是一些画，却硬是被他死皮赖脸地换上了他们两人的照片。

角落里是一个小型的树形书架，书不多，却都竖着摆放占了大部分空间。拉开窗帘，便看到阳台地上放着几盆桂花盆栽，枝丫茂盛，绿色的叶丛中冒出了几朵淡黄的花，看起来即便被主人遗忘，也自我生长得好好的。

窗帘拉开后，能明显看到空气中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