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大黑马四蹄撩开闯了过来，听马蹄声甚急，陈牧掀开窗帘向外探头，还没等看清外面情况，一条马鞭劈空而至。

陈牧大惊，连忙缩回头。

再次向窗外看，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香儿？”

“陈牧，你给我下来！”

“你为何气恼？”

“下来再说！”

瘸子伸手压住陈牧：“我来对付她，你们继续走。”

“你要干什么？”

“弄死她！省得她对你阴魂不散。”瘸子表情严肃：“你是什么人，你自己心里要有数，像她这样的江湖女子，值得你同情吗？”

“话不能这样讲，我本来自江湖，这幅身躯还是江湖女子养大的。”

“但你是龙种，这次回西域，便是一方土皇帝。”

“毕竟还要加个土字，何必把自己看得太尊贵。”

陈牧不听劝，再次探出头来，一笑道：“钟离姑娘，我时间紧迫，不想在路上耽搁时间，有话直说。如果觉得不方便，城西百里驿站见面，如何？”

“你见我，就如此时间紧迫？”

“不然呢？”

“你回到洛阳几日了，为何从不去见我？”

“我每日忙碌，脱不开身，再说我也不知道你在哪。”

“你不会去黑鹰门找我吗？你不会打听吗？你为什么有时间去逛窑子，找妓女！”

钟离香的话必然伤害到马车里的玉玲珑和含香。

陈牧拉沉脸：“说话不必太伤人。我与你投缘，但这不是让你放肆的理由。伤害我的朋友，便是伤害我。如若再出此恶毒之言，以后就甭见面了。”

“陈牧！你是个王八蛋！”

陈牧气恼，放下门帘，本不打算回应粗鄙之言，却听到后车里小环的声音：

“你才是王八蛋！”

小环出身市井，妓院里当瘦马学员，十五岁学员期考核遭淘汰，安排到大楼里待客两年，两年连降两级，已经在大堂里卖酒。虽身为清倌，却早已被世俗所熏染。

主子挨骂，但主子不与女人计较，作为小奴，却咽不下这口气，掀开车帘与钟离香对骂起来。

打架没好手，骂人无好口。

无论什么样的美女，骂架的时候一定是她最丑的时刻。

陈牧忍无可忍，跳下马车，扯住钟离香马绳，拽到路边。

伸手把钟离香扯了下来，怒目质问道：“能不能有点涵养！当街骂架成何体统！”

“对，我没有涵养！”少女泪眼：“我从小就没见过娘，没人教我什么是涵养！我是黑鹰门地牢里长大的野孩子，我比她们都不如，比妓女都不如！”

“知道自己弱在哪里，就要想办法弥补，而不是拿来当优点炫耀！一个地痞流氓，把他的伤疤给人看，别人会赞扬你的英勇吗？相反，如果是一个卫国士兵，他的伤疤却会无比荣耀！最基本的道理你都不懂，却在这里耀武扬威，丢人现眼！”

“对，我就不懂事了，给你丢人现眼了！我爹死了，我哥也死了，师兄不要我了！这个世界上没人要我了！”少女气得大哭，坐到地上抱着膝盖。

这时一批铁甲战骑跑了过来，为首一员将：“唉，这小妞是谁？”

“史三哥，你怎么才走？”

“嗨，别提了。”史进冲跳下马来：“他吗的，我娘跟我爹的小媳妇打起来了，结果小媳妇身边人多，我娘一个人没打过她们。我能让我娘吃亏吗？我回家，把我爹的小媳妇给宰了。”

“宰了？”

“嗯，这事儿你不必过问，公子已经知道了，他对我说，让我赶紧去西域，以后甭回来了。否则非砍我头不可。”

史进冲跑过来一打岔，钟离香不哭了，骑上马绝尘而去。

她不是回京城，而是往西边跑，也不知她的目的地在哪。

这一路有第八师第三旅骑兵校尉史进冲和他的卫队护送，不太可能出现安全问题。

一路无话，直到张掖，陈牧才停下脚步。

神策第八师是一个超编师，以前驻守张掖的部队，是第八师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