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玦明一觉醒来回到文元馆已是旦日晌午。一路含苞滴露的春花相送,清风斜雨伴着少女步履踏着积水的嗒嗒声。
刚入了厅堂拍拍身上的雨水,却见一清丽倩影从屏风后缓缓走出,笑意满面。紧随其后的子苓玉竹愁容满面,不知所措。
玦明忙笑道:
“珍儿妹妹今儿怎么有空上姐姐这儿来了,让妹妹久等了。”又吩咐道:
“玉竹子苓,还不给妹妹上茶?”
珍贵人捂着嘴似笑非笑道:
“姐姐真是说笑了,妹妹早间辰时便来候着姐姐了,如今茶早喝干好几盅了。只是姐姐这一大早的,何事忙碌竟消失了一上午?“
玦明眉头微皱,只敷衍道:
“只是去了瑜嫔姐姐处,聊了几句竟忘了时辰。“
珍贵人踏着碎步,坐到厅堂正中的红木椅子上,仍轻摇着那把镶着红玛瑙的苏绣团扇,盈盈笑道:
“姐姐果真是率真之人,这说谎的功力,还欠着火候呢。众所周知瑜嫔娘娘是从不喜焚香弄脂的,姐姐这一身龙涎香的气味又是从何处染来的?阖宫上下便只有皇上因着睡眠不佳整日焚着龙涎香助眠,姐姐若不是刚从养心殿回来又会是何处呢?
这养心殿嘛,妹妹可比姐姐熟悉得多。”
珍贵人笑得瘆人,玦明直勾勾盯着她只想着这花一般的虚伪面孔下又盘算着什么阴谋诡计。
见着谎言被识破,玦明也不驳辩,干脆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收起佯装的笑容,冷冷道:
”原来妹妹是兴师问罪来了。我是宿在养心殿,又如何?难不成养心殿还成了妹妹的私殿,别人去不得?“
珍贵人忙与玦明倒了一杯茶,赔罪道:
“姐姐误会了,妹妹怎敢啊。”
玦明丝毫不理会珍贵人的道歉,继续抱怨道:
“是小灵子同我说,给他一百两便能助我侍寝一夜。我本是不打算争宠的,他既明码标价了,想必自有他的门道,送上门的荣宠我岂能不争。妹妹若要兴师问罪,那便去找小灵子去,是他分了你的恩宠,平白的来找我麻烦又是何道理。”
珍贵人闻罢尴尬笑了笑道:
“姐姐欲与皇上交好直接来找妹妹便是,何需多此一举去买通那太监,当真是与妹妹生分了。“
说着又将那从不离手的苏绣扇子置于桌上,妩媚一笑道:
“天气愈渐暖和了,姐姐该需要一把这样的扇子。”说罢行礼告退了。
待珍贵人远去玉竹方才忧虑道:“小主为何将小灵子也牵扯进来….”
玦明看着静置桌上的团扇,思索片刻答道:
“玉竹啊,你猜她为何要送我这团扇。”
见玉竹满脸困惑又道:
“如今形势紧张,整日战乱纷纷的,苏州进贡的绣品日趋减少。这宫中也只有太后和珍贵人能留得几匹苏绣的缎子。皇上依恋龙涎香味,因而小灵子也随身携着香囊内置龙涎香,我那日留意瞧了瞧,他的香囊竟是苏绣制成。“
玉竹惊道:“小灵子竟是珍贵人的人!”
玦明将那团扇拿在手中,细细把玩着:
“我想皇上如此专宠于她,必也有小灵子襄助的缘由。她送我这苏绣团扇,也便是向我示威,告诉我,别动她的人。”
玉竹疑神疑鬼地看向窗外,又小心翼翼低声道:
“那小灵子,还能信吗。”
玦明放下扇子,伸了伸酸痛的臂膀:
“小灵子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对我也无恶意,为珍贵人卖命只是贪图些钱财而已。因而我故意谎称收买他以接近皇上,使珍贵人疑心于他,与他生出嫌隙。如此一来,假以时日我们定能将他收为己用。”
玉竹不言,心下只有说不尽的叹服。想着如此一初行笄礼的少女心思之敏锐,眼光之长远,竟是她再活个十年也不及万一的。又看着一旁天真无邪,毫无心机的子苓,心下苦笑着,竟不知该羡慕谁了。
……
初春的寒流渐过去,天气愈发暖和起来。只是外边再怎么万物复苏,红墙内的紫禁城仍是寒冷
第22章 皇上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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