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夫人浑浊的眼前精明一闪，她道：“陈氏没有那个胆子在我眼皮下拿走柳家的东西。”

言外之意就是陈氏把该吐出来的都吐出来了。

至于白氏那些庄子房契，地契，其他铺子的单子，以及白氏的印章，陈氏没有那个胆子私吞。

柳黎神情冷漠，她低沉一笑：“祖母一定要做的如此决绝吗。”

柳老夫人的手搭在软塌上的小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她道：“祖母是在教你柳家需上下一心，柳家的女儿，更应该为家族的兴旺着想。”

“你若乖乖听祖母的，待你守孝期满，祖母给你选一个合适的婆家，毕竟柳家欠你母亲的，祖母不想对你下狠心。”

柳黎嗤笑一声：“既然祖母都如此说了，那就听从祖母的去办。”

柳老夫人看着柳黎嘴角的笑容，心中莫名一冷，好像，她从未了解过这个大孙女。

接着，柳黎起身，福了福身，说：“什么时候魏娘扶正，祖母让孔嬷嬷告知孙女一声便是，孙女双手奉上母亲的嫁妆。”

“孙女告退。”

也没有等柳老夫人回应，柳黎走出堂屋。

孔嬷嬷见柳黎走出房中后，回眸一看，柳老夫人却盯着房门处在出神。

“大姑娘与老夫人年轻时颇有几分相似。”孔嬷嬷打趣道。

柳老夫人闻言，放下威严，像是自嘲：“经历过心酸，才要为自己打算，也想保住最在乎人的东西。”

孔嬷嬷淡淡一笑，当然是知道柳老夫人指的是什么。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柳老夫人神色一暗：“这柳府就是我最在乎的东西，绝不允许柳家子孙自毁家族。”

——

晴芮紧张的跟在柳黎的身后。

难怪姑娘会说要筹谋，这柳府中的鬼魅魍魉，个个都想要从姑娘身上扒层皮下来。

“姑娘，难道真的要把夫人的东西交给那个魏娘？”晴芮低声问道。

柳黎冷笑：“你以为老夫人真是想我把我娘的母亲交给魏娘？”

晴芮皱眉：“那……？”

“你说祖母逼迫孙女交出逝去母亲嫁妆的名声好听一些，还是刚扶正的嫡母逼迫正室嫡女交出正室嫁妆名声好听些？”

晴芮瞬间明白过来：“原来魏娘不过是老夫人的棋子，老夫人暗着逼迫姑娘，让姑娘把夫人的所有嫁妆交给魏娘，就算外面有啥闲言碎语，也会说刚被扶正的魏娘欺压正室留下的嫡女。”

“老夫人真的好会算计。”卿芮不由的心惊。

柳黎淡笑，语气不由自主的带了几分狠戾：“这部棋，难走啊。”

晴芮一听，到嘴边的话也咽回肚子。

就这样，安静下来，一直到走回桔园。

袁嬷嬷见柳黎回来，上前迎接，在柳黎耳边低声道：“姑娘，刚刚常川说长丰街大福楼米行来人，说有一位夫人想见姑娘。”

柳黎脸色终于掀起一抹笑意：“晴芮，你亲自去告诉她，后日王家的梅林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