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与时顿了顿，缓缓松开了钳制住她的手，深深闭了闭眼睛，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翻身下榻。

钳制解除，身旁蓦地一空，时音辞有片刻的怔然。

眼神缓缓聚焦，定格在正要推门而出的温与时身上。

张了张口，时音辞在温与时背后艰难道：“你……是不是……恨我？”

听到背后的声音，温与时推门的动作顿住，他依旧背对着时音辞，没有说话。

“我不明白……”时音辞吸了吸鼻子，既觉得委屈又觉得难过，盯着温与时的背影，她声音沙哑道，“我有时候觉得你是恨我的，更多时候却觉得你还是念旧情的，但是今天，我觉得可能是我想得多了……”

“你最大的报复，是不动声色的毁掉我本来的生活。”时音辞道。

你最大的报复，是不动声色的毁掉我本来的生活。

初闻此言，温与时身体有一刻僵硬。

这当真是在拿刀子扎他的心。

他所有的付出在她眼底便是报复。

缓了缓，温与时才回过身，面色平静道：“音音，如果这就是你的想法，那我认。”

时音辞一下子沉寂下来。

事实上，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多伤人。

她哪里会知道，温与时不是恨她，而是……喜欢。

温与时露出一丝无奈的笑，他摇了摇头，转过身，想要推门，衣踞却被人拽住了。

时音辞不知什么时候跑下来的，三根手指紧紧揪着他的衣裳，指尖发白。

“……”

温与时反手攥住她纤细的腕子，抬开，“做什么？”

时音辞低着头，良久，在温与时耐心要消失殆尽时，她才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一样，道：“不要走……”

“我们试一试吧……”

时音辞觉得自己心底底气不足，可是真正说出来的那一刻，她竟然觉得有一瞬的放松。

她真的很害怕温与时出了这个门，再也不理她了。所以她忍不住想要讨好他，比如给他想要的。

她想了想，觉得温与时大概和她一样，远在异国他乡觉得孤独，所以才会想强留下曾经熟悉的人做家人，比如她。

她想，温与时可能只是想要在这异国他乡找一个精神寄托。因为他们西夏的今上将她送来了北溯，所以她便成了温与时选中的这个“精神寄托”。

虽然没有父母之命，没有媒妁之言，但是她已经是他的选侍了，温与时若想，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时音辞觉得，她并不是很抗拒做温与时的家人，她只是不想要永远的在异国他乡，如果这件事能顺便平息温与时的怒气，好像也并没有那么糟糕。

温与时怔住。

时音辞低下头，小声道：“不吵架了……我们试一试，如果性子还是合不来，我们都不要勉强彼此了，好不好……”

话里藏的意思，若是还是合不来，便要温与时放她走。

她已经退了一步，接下来只看温与时的想法。

温与时表情复杂道：“……好。”

试一试，怎么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