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认出那是温时忆，温家排行十一，温家十子里唯一的一个女孩子，名副其实的掌上明珠。

杜若捡起外套披上，外套是长款，杜若用白色卫生纸将露出来的红裙裙摆围了一圈又一圈，连接处用发卡卡住，没一点红露出来了，只是显得不伦不类的，不过，化妆舞会么，契合主题最重要。

西装上有淡淡的木调花香，杜若觉得自己一个陪酒女的身份实在是折辱了如此高雅的香型，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她将高跟鞋丢进垃圾桶，赤脚往楼上走。

小梅庄是个环形建筑，一楼是舞会主场，如果有交易的话应该会在楼上进行，就她所知，今日这舞会，温家老三、老四、老七、老八、老十都在，陶家老二陶笛以及杏家二少杏家白也在受邀之列，只是没想到，温时忆跟在温时诗背后当跟屁虫的习惯这么多年了依旧没变。

“真是没半点长进。”杜若嗤笑。

二楼三楼是食物供应，四楼五楼是酒水供应，杜若刚要进六楼，听到电梯间的交谈声，赶紧一个侧身退回了楼梯间，待声音没有了，杜若才继续探查六楼。

六楼走廊里挂满了画，都是黑白色的人脸素描，像个小型展览馆。素描的人脸大致相同，笔触不一样，像一群学生对着同一个模特学习人物画像，有天赋的没天赋的，一眼就瞧得出来，杜若想起来，这温家大佬温展雄有一个弟弟温展桦，外界称其为温二叔，是个隐居的画师，门下只一个弟子，陶家老四陶管，两人相差二十来岁，结成了忘年交，一度传为异日省的佳话。

这佳话，本来只在绘画界传着，温二叔和陶四性子沉闷，向来不习惯别人的目光，奈何架不过温家老五温时雾的公关能力，生生扩大了传播范围。

对此，温二叔的反应是：“嗯。”陶四的反应是：“温二叔没意见就行。”

鉴于当事人比树懒还懒的性子，所以一点水花也没有浪起来，这公关大概是公关一把手手底下唯一一件没达成目的的。

温时雾这波操作生动秀了一回“热脸贴冷屁股”到底是怎么贴的。

不过人温时雾脸皮厚，混圈子的，皮薄的早把馅露完了，逢年过节温二叔和陶家那儿礼数次次周全，叫人挑不出半点错，是个知世故而世故的人精，在娱乐圈混得那叫一个如鱼得水。

杜若的绘画知识是恶补的，入门都不算，这素描她是什么名堂都没看出来，她继续上七楼。六七之间像是将黑白滤镜调成了全白滤镜，这白是卫生纸的纯白，连门都是白的，分不出转轴，白色长廊上没半点额外装饰，杜若轻轻扭动门把手，然而打不开，她转而去看窗户，好在没那么丧心病狂，至少这窗户还是透明的，杜若1米73的身高占了点优势，才探头，后背就被拍了一下，随即被捂住嘴巴拖走了。

被抓住也正常，杜若这般想，除了被惊到生理性蹦跶了一下，剩下的根本没挣扎，扭头就看见一身蓝色警服，来的不是敌人是队友，得，安了一半的心。

另一半，安不了，因为警察将她拖到卫生间松手后开口第一句是：“我新来的。”

好巧哦，她杜若也是新来的。

杜若觉得这异日省天高皇帝远，温、杏、陶三家掌控经济命脉，好景市市局办起事来处处受限，这新来的队长大概不过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说白了叫有名无实。

杜若忍不住嘲讽：“似褒实贬啊，得罪谁了？”

新正也跟着自嘲：“倒是没得罪谁，不过是旷工了三年罢了。”

杜若：“实不相瞒，我三月前才到的好景市。”

新正：“好巧，我也是。”

杜若：“......”

新正：“交换信息吗？”

杜若反问：“你有吗？”

新正：“还真没有。”

杜若：“......”

杜若觉得自己向来脸黑，今年格外黑，大概这狗日的上帝在造她的时候忘了添加“运气”一栏，司空见惯了，她做心理建设也就用了三秒钟：“‘绿眼泪’总该知道吧？”

新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