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小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被抓住了。

他的魔君看着他跑，然后轻而易举地遇见了他，这让罗小小觉得自己的这一次坚定的旅途和小孩子的玩笑打闹没什么区别。在他们的这些大人眼里，都是幼稚可笑的。

这一系列的事件里，最让他觉得欣慰的便是来抓他回去的人是左使。

那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至少愿意听他说上两句话，不像右使，从未认真听他说过一句话。

罗小小在看见左使的那一眼，都快哭出来了。

他上去扒拉左使的袖子，虽然被左使挥开了，他毫不气馁，又跟了过去。

“左使……”

左使一撩衣摆坐下了，抬眼看他，又微微抬了抬下巴，“又犯什么事了？”

他一袭黑衣又身形劲瘦，往哪儿一座，就是最倨傲潇洒的一个。

罗小小眼巴巴地凑了过去，道：“我就是偷跑出来了。”

“跑什么跑，魔君对你不好？”

罗小小瞪大了眼睛，不明白左使怎么会这么想。他以前是过过苦日子的，是被魔君捡回来好生养着的，他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自家魔君对自己不好的话的。

可一声不吭跑路这件事确实有些对不起魔君，罗小小当时是想过和魔君告别的，可是他实在是不出什么理由。

他总不可能说自己是为您去讨个说法的吧。

罗小小支支吾吾道：“君上殿内有一幅画，画上——”

他话还没说话，左使面色一变。

罗小小抓住了，忽然便凑近了左使，“左使大人，您知道君上以前的事吗？”

左右使都是跟随魔君从神界坠下来的这件事并不是什么隐秘，罗小小觉得这件事左使肯定知道些什么。

左使面色变换了几番，最终收敛了起来。他瞥了他一眼，道：“问那么多干什么，你还想知道主子的往事了？”

罗小小低了低头。

他觉得左使可能不会同他说了。

他换了一个问题，装出一副懵懂好奇的样子，“那画上的人是谁啊，君上说他是神界的人，是真的吗？”

听见他这个问题，左使忽然打量了他几眼。那一瞬间，罗小小只觉得自己被看的透透彻彻，就像是被人剖开了反复探查，心中的那些小心思一个都没藏住。

左使打量完了就收回了视线，他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翻手又将杯子扣了回去，一口没喝。

罗小小看着那酒液流了出来，有些不太明白这位左使的想法。

左使问他：“你知道魔君去哪儿了吗？”

罗小小愣了愣，他是知道的。

魔君现在不是在不明域，就是在九潭深渊之下。

他不明白魔君为何要去不明域，但是他知道魔君为何要去九潭深渊，因为九潭深渊有自古不化的魔气。

只要他们魔君去那里净化一遭，他们整个魔界魔物的产生速度就会凝滞几分。

罗小小想到了他被那怪物追杀之时见到魔君时的样子，他那种沉重凝滞的气息，也是外物强加给他的。

魔君是能带给他们喘息机会的人。

酒液从流到矮桌边缘，从其低落，滴到了罗小小的心里。

他抬头看向左使，问：“魔君现在在九潭深渊？”

他们魔君，每月都要去九潭深渊走一遭的，然后再带伤回来。魔君习以为常，他们这些魔君殿的人也好似习以为常了，左使此刻提出来，他才想起这件事。

罗小小有些慌乱，坐享其成者，总会觉得理所当然。

这时，左使忽然问：“你觉得魔君善良吗？”

善良吗？

于常人来书，这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

世人很难说善与恶，因为这本就是一个人复杂性的体现，独善或者独恶都是片面的。

可是他们的魔君为了魔界可以孤身闯九潭深渊。

“魔君很善良。”罗小小很认真地回。

他的魔君真的很善良，大到守护魔界，小到将他捡回来，他从来都是善良的。

左使将杯子翻了回去，抬眼也很认真地同他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