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句话，贺厌书和和气气地这位狐狸坐到了一处。

陆韫同贺厌书解释了一番，试图纠正贺厌书对他的固有看法。

他说他并不是什么狐妖，而是临川的一位神，幸得先祖庇佑，继承了一些祖产和神位，还早早地就娶了妻。目前妻儿双全，混得还不错。

说完了这些，他又着重给贺厌书强调了一下，自己的妻子是一位正儿八经的美人。他们恩恩爱爱，不分彼此，此行就是一起来的，他是断然不会做出这种背叛爱妻的事！

他道：“路边的野花野草再好，哪有家里娇滴滴养出来的馨香袭人，讨人喜欢啊。凝聚自己心血浇灌出来的和路边一采一大把的，是个人都分得出好坏优劣。”

贺厌书一针见血：“那你怎么开两间房？你恩恩爱爱还分房睡，再者，分房睡你妻子还不和你住一起？”

陆韫一时无言：“……”

贺厌书面无表情地说完了，嫌弃地一撇嘴，降下一边肩膀，将陆韫放在上面的手给晃了下去。

“咳咳，你这人怎么这样。”陆韫被拂了面子，毫不在意地又抬手搭了上去，言辞恳切，“我都说了我家有美妻，对你那小师尊其实没什么想法。我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罢了，他长得好看，我多看他两眼怎么还不许了。”

贺厌书冷笑一声。

他没见过陆韫这样的人，他觉得，这人就是天生长了一只色心。

但凡是个女人，只要长得稍好看点，身形好一点，都对他胃口，他那目光总能分出十之七八盯上人一盯，盯上瘾了还非要上去搭上两句话，最后咂摸着嘴下结论时，不是眼睛鼻子长得好，腰细腿长看着舒服，就是皮肤白皙气质佳，再不济也能从别人狰狞的长相上说出这人性格不错。

他们就坐这儿一会儿，进去了好几个人，就没有一个不是长在他的喜好上的。

且看他腰间的荷包，还不知道是从哪位女子那里摸来的。

陆韫摸了摸下巴，摸出一点风流浪客的样子，“要说实在的，你也长得挺对我胃口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和你做朋友。”

他悠悠叹道：“我一般不和人做朋友的。”

贺厌书克制住抽身走人的冲动。

他心想，那是，你见过的人估计都被拉去喜欢去了，怎么做朋友。

少年给陆韫留了面子，并未说出什么狠话。他们素昧平生，别人的私事他还没有那个插嘴的资格。

陆韫嘀咕，“我也就和她们说说话，交流交流什么的，谈天说地能出什么事，连手都没多摸，更没有色眯眯地瞧着，怎么就这么不招你待见？”

而后他定定地看了贺厌书两眼，眼睛一弯，不怀好意道：“我说小书，你看没看出来，你那小师尊根本就对你……”

贺厌书已然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心中一跳，面上还是不显，目光平淡地抬眼看陆韫。那人停顿了两下，终于将那一句话完整地说了出来，“没那方面的意思啊。”

贺厌书：“……”

他又叹了一口气，道：“虽说你喜欢是真喜欢，可是你师尊不喜欢也是真不喜欢。”

贺厌书不说话，他能和陆韫和和气气的坐在这里，多半是因为他这一句话。

这个人许是真的的应了他那一句“谈过的情说过的爱比你走过的路都要多”，滥情至极，竟然一眼便看出了他对师尊的心思，也一眼看出了他师尊对他的态度。

人间情爱，繁多累杂，可伤人至深的皆逃不过一句：落花流水，空寄相思。

贺厌书觉得自己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问他：“你怎么看出来，我喜欢师尊的……”

他已经决意瞒着江域了，并不想让人轻易看出。

“这有何难？”陆韫大手一挥，挥掉了桌上的茶盏，换上了酒盏，“你们少年人最是藏不住自己的心思的，那喜欢都映在眼里，满心满意，明明白白的。你一见你那师尊便明亮了起来，谁看不出来。”

这个理由不像理由，可又是最真实的理由。

贺厌书“哦”了一声，心情无端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