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厌书醒来之时，江域一如既往的不在身边。

他的师尊似乎是喜欢在这种时候留他一人，贺厌书也已经习惯了。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瞧出了这是在神君府内，掀被起身了。

许是睡得久了，站起来时还有些不稳，身形晃了一下，他脑子里零零散散闪过许多细碎的画面。

是江域。

“小书？”

“小书？！”

“小书——”

那真是江域，他看着他，脸上是少见的焦急之色和震惶之色。

可……

焦急？

震惶？

江域为他露出这样的神色？

贺厌书自嘲地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白日做梦。

他晃了晃头，将这些不切实际的画面晃出脑外，一伸手扶着床栏站直了。而后他敛了敛神色，将身上的阵痛压了下去，拿衣穿上，去找江域了。

江域虽说没在屋内，也离得不远，贺厌书一推门就看见了。

他和一个小姑娘坐在门前的石梯上，正凑在一起说话。

听到了推门的声响，两人便转了过来。

他师尊还是那副表情，面色平淡至极，见他醒来也未见喜色，眉目之间甚至好似覆着一层阴霾。

他旁边那位是个貌美漂亮的小姑娘，贺厌书却并没有什么警惕的想法。那姑娘扎了个妇人的发髻，想来是有夫之妇。江域不至于喜欢上这样一个有夫之妇，也不会喜欢。

他扫了二人相隔的距离，又收回了视线，道：“师尊。”

少年的这一句平稳而轻淡，像是不着痕迹地将什么抹去——他不准备讲他遭遇了什么。

江域应了一声，视线在他身边一过，确定他没事了便又收了回去。随即又随手抛出个什么东西来，“这是美人卷，那时落在你身边的。”

贺厌书接了，又道：“这美人卷原是北悟神尊和元熹夫人之物，还是始神所降，北梧之地就在附近，还是物归原主吧。”

这美人卷与他没有用处，拿着还是个祸患，不知道哪天就要露出马脚，还是不如早早脱手，给该给之人。

“收着吧。”江域还没开口，他身边的小姑娘恶狠狠地笑了一声，先声夺人，“北悟神尊和元熹夫人貌合神离，他们拿着这美人卷已是笑话了。你给人送回去，是嫌人分的不够快吗？”

贺厌书抬眼看去。

那小姑娘生的娇小，差了江域约有三个头，正是他魔怔是所见地待在江域身边的小丫头。她此刻在江域身边恶狠狠地笑着，表情做的夸张，气势却不足。

江域道：“北悟神尊和元熹夫人早就将这美人卷归还天地了，你既然和它有缘，你便拿着吧。”

“有缘？”贺厌书楞了一下，看向江域，继而又收敛了目光。

这卷轴，既应不出他心上人的全貌，也应不出他的天定良人，不过一个像是作画的画卷，谈何有缘。

江域这个人，又要用这种借口来诓他收下。

那小姑娘见他好似不上心的样子，道：“有缘无缘先不说了，你先说说你的心上人是谁？”

“……心上人？”贺厌书下意识地捏紧了美人卷，“你见着了什么？”

那小姑娘见他不愿的样子，挑高了一边的眉毛，看着有几分凶悍之气，道：“我能看见什么？美人卷能映出人心中所爱，我看了，自然映出的是我的。不过，我有些特殊的法子，能看见美人卷上你心中之人。我看啊，你心中定然有人——”

贺厌书是知道这些的，不过他还知道要是心中无人之人便能看见美人卷里他人的挚爱。

他师尊，又看到了什么。

贺厌书将美人卷往身后一藏，猛地后退两步，又抬头看向江域。

他心中腾升起会被那人发现的惶恐，又隐藏了察觉不到的期待，他吞了吞口水，方才问：“你们可见那画卷是之人……”

“没见到啊。”小姑娘点了点腮帮，有点小丧气，“当时有该死的怪风，我还没看清脸就被合上了。不过我见了个腿，似乎是穿了一件蓝衣。”

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