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该是这样的。

在神界私藏魔物是一个很大很重的罪，和通敌叛国没有什么区别。

贺厌书相信广和神君，他知道小周的事，他知道这是九方的污蔑，可不是每个人都知道。

他们这是在毁灭一个上神，他们在杀害一个上神——以阴谋，以舆论，以无知者众。

贺厌书低喃，“我能救。”

陆韫没怎么听清，疑惑地看过去，少年又说了一句什么。

这回陆韫听见了，他说——他能救。

贺厌书见陆韫愣怔，猛地挣脱了陆韫的手。

他没看陆韫一眼，勇敢无畏地上前了一步，道：“那不是魔笛。”

殿上直挺挺站出来的只有他一个，众人的视线都向他看来。

没人会擅长处理应对这样分明的，不加掩饰的各种视线，那一瞬间，逃避和自疑是人下意识的，可称为人之常理的反应。

可贺厌书未曾退缩，千斤重担沉甸甸地压下来，少年只是挺直了脊背，用自己的肩膀担了起来。

他站出来之前便预见了这种场面。

人是复杂的，人的视线也是复杂的。

当少年承其重时，这大殿上的气氛就骤然诡谲起来，心思恶毒的人妄图用丑陋厌恶的目光令人屈服，事不关己的人眼里是深深地嘲讽和不屑。

英雄的产生总是悲惨的，更何况此刻的英雄还是一个不及他们年岁的少年。

九方之人的鬼面越显狰狞，有人上前一步，鬼面下的目光森寂幽凉，“小子，话可不能乱说——”

他的鬼面狰狞至极，露出的一双眼睛也寒凉淡薄，看得人凉意顿生。

他的视线和那些旁观者的视线混在一起，雪山崩塌般地压了下来，一时间，贺厌书的心里看不见半点的光。

他极力忽视了这些视线，他正要反驳，广和神君忽然看了过来，他目光平静，成功地将贺厌书安抚住了，而后又出人意料地将他推开了。他笑道：“陆韫，你家的晚辈性子有些急了。”

他不让他救，他一心赴死。

贺厌书目光中满是不解，广和神君却轻轻地错开了他的视线，对上了陆韫。

陆韫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懒懒散散地“啊”了一声，上前将贺厌书往后一带，笑道：“唉，这小子就是爱惹事。”

贺厌书没有动作，九方为首之人还在盯着他。

陆韫抬眼向九方之人望去，道：“我的九方大人，左御统领，该不会同我族的一个小辈计较吧。”

他这一句话说的散漫，那一句“我族”却是重重地落了下来，惊了满堂。

为首之人听出了他语中的威胁之意，也知道分寸，哼笑一声，目光却是从贺厌书的身上扫过的，他道：“自然不会。”

他或许是九方里最有人情味的一个了，因为他开口说话了。

贺厌书沉默地被陆韫拉了回来。他道行不够，只能看着他们三言两语便将自己的话打了一圈，又给自己揉回了自己的肚子里。

他不明白广和神君为何这样，他不能理解广和神君眼里的妥协。就算他的心性再不像是一个少年，他也未曾经过那些成人经历过的心酸无奈，他始终是一个少年。

他不明白这样的妥协，也不想接受这样的妥协。

他既然可以顶着那样怨毒的审视目光站出来，那为何广和神君不能将自己清清白白地摘出来。

他连忙拉住了陆韫，小声道：“我能清除魔笛上的魔气。”

陆韫一愣，目光里闪过光彩，可又快速沉寂下来。

“别费力气了，这是不可能的事。”

他揉了揉小孩的头，“别说什么胡话，魔气那是那么好清除的。”

他不相信他能。

贺厌书下意识地按了按自己的指骨，急迫想要证明自己可以，他找到了一个参考对象。“小周——”

“别说了。”陆韫终究和少年的心是不在一起的，“你现在还小，以为万事万物不到最后一刻都有希望，以为很多时刻都能绝处逢生，可事实是，这世上最有可能的事便是绝无可能。小周的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