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给小狼崽的誓言？

贺厌书捏着这缕黑线，掐诀而动，转瞬便落到了小狼崽的身边。

那是一处高不可及的断崖，小狼崽就躺在断崖边。

他以为小狼崽已经死了，凑近一看才发现小狼崽是还有气的，那是仅有的一口气了。

小黑团凑过去看了一眼，又回头在贺厌书的头上晃了一圈，弱声弱气道：“啊，我追他来着，可他太能跑了，一点都不好玩……还没死啊。”

“……”

贺厌书当即伸手将他揪下来，又给捏成了一团黑气。

妖王扛着人随后而至，未曾开口，只是扫了他们一眼。

倒是陆成成看见了小狼崽的惨样，眼圈红了又红。

小狼崽一身是血，当真如那妖王所说一般奄奄一息。

贺厌书瞧见伤痕累累的面容，心中沉重，当即将仅有的灵力输了过去。

他以为拿到了发带的小狼崽应该是他们三人中最安全的一个，可就算他拿到了所有的筹码，也是最惨的一个。

半妖，生来的每一步都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他将人扶了起来，伸手去拿药。

妖王出言阻止，“你要是不想害死他就别用。他未曾修炼，经脉脆弱，受不住你这药的药性。”

他蹲下来在小狼崽的身上过了一遍，“啧”了一声，又皱起了眉，“他这情况不容乐观，伤他的是你师尊的灵力，你也知道你师尊那灵力怪异的很，此刻认定他有害人之心，窜入他的五脏六腑，正在攫取他的生命力，他活不了多久了。他没被你峦香害死，也要被你师尊的灵力害死。”

江域的灵力有多怪异，贺厌书再清楚不过，问：“能救他吗？”

妖王摇头，“我不能，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幸好他体内的灵力不是很多，我还能压住，但我现在也只能压制这些灵力不乱窜。要救他，很难。半妖，太难了。”

贺厌书心中一沉。

这不是巧合，这是谋杀，来自天道，大道的谋杀。

小狼崽子足够无辜了，他不能让他死。

他想治好这个小狼崽子，想要治好，治的完完好好的。

他的罪已经够重了，不能再重了，他一条人命都担不起了。

贺厌书抓住了最后的，唯一的救命稻草。他问妖王，“能带我去见师尊吗？”

他想见江域。

百越妖王殿里并没有江域的身影，江域不在妖王殿。

贺厌书在失望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他还没有准备好怎么面对江域，没准备怎么想江域解释自己非要跟来妖界的行为，没准备怎么解释自己在妖界发生的事。尤其是自己犯了罪，身上还粘着一个杀人凶手。

小黑团日日夜夜地跟在贺厌书身边，挥不开，扔不掉，一言不合还要去毒杀他人。贺厌书烦不胜烦，又怕他出去捣乱，无可奈何，只能带在自己身边。

这是逃不开的，就像他逃不开峦香杀人的事实，就像他逃不开他放出峦香的事实。

沉曜点火燃了湖里的残荷，正在琢磨了一下什么好养活，能够种在这苦水里，余光见贺厌书耷拉着脑袋过来，当即一挥手将人招过来了。他道：“你看我这湖里，种些什么好，不仅要活，还要好看。”

“……”

贺厌书垂眼看着这一池黑水，没说话。

苦水河不生生灵，种什么都不能活。

他静默地听了一会儿沉曜抱怨神界的九瓣莲太金贵的话，又去看小狼崽子了。

百越之地下方阴冷异常，极寒，堪比北境之地，就放着小狼崽子的冰棺。

进去之前，贺厌书强行将喜欢找事的小黑团丢在了门外。

小黑团身为药毒，自然不喜欢极寒之地，也没非要跟进去。

他走过去，转过两支巨大的冰柱，就看了那一座晶莹剔透的冰棺。

小狼崽子安安静静地躺在冰棺里，面色苍白，唇上无半点血色，像是死了一般。

贺厌书伸手碰了碰冰棺，又沿着冰棺走了走，缄默无言。

其实说死也差不多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