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厌书说是被水卷走的，不如说是他自己跟着流水走的。

他曾经猜测过那位的住处，不可以之境看起来未曾有出路，可天河不正是一个出路吗？

既然外界的天河连通这里，那么这里的天河又连通哪里，所以他要进来探一探。

他也曾想过要是自己猜测错了怎么办，但他的心放得很宽，大不了他等着江域来找他。

不过当他看见那熟悉的房屋之时，他便将这种想法丢弃了。

他猜对了。

“你就是那位算命先生吧。”

傅云引作画的手一顿，问：“怎么认出来的。”

贺厌书往他头上一瞧，一朵极为细微的蓝盈盈的小花正散发着微光，安静地伏在人身上。

卖花的老板总是很热情，少年实际上连第二次都没有坚持下来，买了一袋子花。

藏着掖着就想不经意递给那人。

这不，在雨天里被人一撞，全洒了。

傅云引见了少年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从发间摸出了一朵小花。

他看着这细弱到甚至有些脆弱的事物，愣了一下，又笑了一声，“这般微小细弱，怪不得我未曾发现。想来也是巧合，我要是不那么撞你一下，给你一个下下签，你也不至于将我发现了。”

贺厌书点头又摇头，“那时，我只当你是个会算命的画师。”

傅云引挑眉。

“可是后来你说了一个故事，而那个故事里有一个人出现的很突兀。”

“很突兀？”傅云引随口问了一句，“谁？”

在贺厌书开口的那一瞬间，他确实稍稍睁大了眼睛，可是听到后一句话便平静下来了。

贺厌书也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提着突兀，可是却不得不提。

“——始神。”

想来天地之大，始神无所不能，拔一座城，分一个界，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正因为这样，始神离他们是最遥远的，他是造物主，是天地的神，是最遥不可及，最高不可攀。

众生看始神，便是隔着这样的距离，永远都是仰望，而在这个故事里，他看始神的目光，分明是亲近的。

那句话住在神殿的话，隐晦的表达出了一个意思，始神喜欢这里。可既是始神，又何谈喜欢。

贺厌书道：“若真如你故事里所说，始神造就了箕斗城，那么想来想去，你这样的人，或许正是箕斗城的掌权人，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傅云引笑了笑，“没想到我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却惹人怀疑了。”

贺厌书看着他。

故事是真实的，讲故事的人却很难不把情绪带进去。

“呼风唤雨，不过你怎么确保你的同伴不是死了呢？”

贺厌书一愣。

他确实没想过，一则是有陆韫在，他一介上神，能将他悄无声息杀死的人不多；二则是小狼崽，江域给他换了命数，依他师尊的性子，定然换了一个很好的命数，不至于这么轻易的死去。

不过，现在他说不准了。

换魂之术可谓逆天，究竟能破坏多大的命数还未可知。

他直白发问，“那你杀了他们吗？”

傅云引没想到少年会直接问他，还愣了愣，继而他对上贺厌书清澈的目光，起了逗弄的心思，“那你不妨再猜一猜。”

贺厌书：“……”

贺厌书不想猜，他就看着傅云引。

最后傅云引终是被看得败下阵来，他无奈妥协，“没有。”

贺厌书面无表情。

傅云引又道：“你不问问我将他们抓去哪儿呢？”

贺厌书继续面无表情。

傅云引已经告诉过他了。

三日后，祈神会。

“对了。”傅云引看着少年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的脸颊，又做出一副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道，“此处的时间流逝与外界不同，想来你师尊已经找了你好几个时辰了。”

好几个时辰？贺厌书面色骤变，问：“我师尊在哪儿？”

想来江域那般聪明的人，不至于比他后找到这个地方。

傅云引看见贺厌书急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