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陈程边啃零食边跟王鹏宇聊天，“我回到家了。”

“啧啧啧，居然能提前离场，挺厉害的嘛。”

“嗯，学生身份还挺好用的。”而且不用白不用嘛，她可不想待在那里跟一群人聊天，聊来聊去还都是一样的话题，简直是个小型的表面功夫交流会。

“那挺好，我还得加班呢。”

“嗯，我自己玩。”

退出聊天软件的陈程揉了揉眉心，有些担心爷爷家的情况，她不知道母亲会不会借着机会喝多几杯。

“砰。”一声大力的关门声将陈程从思绪中砸回现实，她急忙起身将零食藏好，还未等她开门出去看看情况，一声声责骂传了进来。

“你看看你这个死样子啊，喝那么多干什么？是少了你吃的还是什么啊？啊？还当着小的面喝成这个样子，你怎么当妈的？当妈当成你这个样子都没救的了……”

陈程站在原地就这样听着没有动作，她不想冲出去也不想哭，因为，什么都改变不了，即使冲出去了责骂声也不会停止，父亲的怒火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会燃得更厉害，至于哭，陈程摸了摸自己还是干干的眼角，她已经冷酷无情到哭不出来了……

“我去接小的，你自己冷静冷静。”说完这句话，关门声响起，陈程想应是父亲去接弟弟了，一般弟弟在家的话，父亲是会收敛点的。

她默默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看着正在收拾她拿回来的空碟子的母亲，“没事吧？”

“没事啊，能有什么事，你爸那个人就是这个样子的啊，得理不饶人，那把嘴啊一年比一年恶毒。”

陈程不说话，她再次在心里发誓以后不能找这样的男人当自己的老公，她突然想问那你为什么不离婚呢？

她张了张口说不出话，能有什么理由呢？母亲的理由不就是她和弟弟吗？只是她不能理解罢了，这样的婚姻这样的家庭，生活在其中的孩子也不一定会幸福啊。

陈程问不出口，也指责不出口，她只是觉得自己不想变成母亲这个样子。

“没事就好，下次少喝一点，对身体不好。”说完这句话，陈程转身回了房间，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母亲，也不知道怎么劝解她。

陈程坐在飘窗上，止不住的想酒真的这么好喝吗？为什么应酬要酒，喜事丧事要酒，开心是酒难过是酒甚至消愁还是酒？

她想，她是讨厌酒的，她忘不了自家还穷的时候，开着摩托车去参加别人的酒席，她看着酒席上母亲一杯杯的喝酒，也忘不了酒席结束后母亲通红的脸蹒跚的步伐，好不容易回到借住的家，母亲立马冲进厕所吐了起来。甚至在陈程洗澡的中途也冲进卫生间吐了一次，她记得母亲边吐边说：“女儿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吗？我不想你爸被看不起啊。”

她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只记得母亲通红的脸和厕所里带着腥臭味的呕吐物，还有心里翻涌起的莫名其妙的难过和心酸，那种想哭又哭不出来的心情……

从那时起，陈程便更不喜欢酒了，即使聚会酒席喜宴，最多最多也只是抿一小口，能不喝她就绝对不喝，她想，自己私底下应该不会喝酒的吧。

正当她这般想着，父亲和弟弟回来了，一进门父亲的大嗓音瞬间响彻了这个不大隔音又不大好的屋子，“快点帮他洗澡，一天到晚不知道干什么。”

陈程真的很想问问他，那你除了一天到晚抽烟还会干什么？

可是她不能，这么多年的经验和事实告诉她，只要没人接话，他骂几句也就完了，可一旦接话那么一定会演变成吵架。

果然，她并没有听到母亲接话，只听见了水拍打在瓷砖上的声音，该是在帮弟弟洗澡。

叹了口气，将藏起来的零食找出来，再拆了一盒柠檬茶喝了一口，这个家她真的越来越不喜欢了，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这些所谓的家人了……

越发想逃避的陈程给王鹏宇发消息，“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可以去投奔你吗？”